那下人看到张维贤此刻严肃的表情,不敢怠慢,连忙答应一声退了出去,去找张世泽。
看到下人走出大堂,张维贤叹口气。
“陛下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而此刻张维贤之孙张世泽正在校场和一众勋贵子弟们练习着骑马射箭,战场杀人之术。
朱由校要对他们勋贵子弟们进行考核,张世泽等早就被家里的长辈们告知。
对于这项决定,勋贵子弟们有人忧自然便有人喜。
张世泽对于朱由校的这项决定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虽然贵为英国公张维贤之孙,若不出意外,将来他也会承袭这个爵位,可谓富贵之极,只要不谋反,完全可以舒服的过完一生。
但这显然不是张世泽想要的生活,安稳是安稳,富贵也没错,却好像被人当猪养的一般,尤其是和那些朝廷里文官子弟们遇见的时候,虽然对方表面上对自己是一副可客客气气的模样。
可是,举手投足间隐隐的张世泽还是能够感觉到对方对于他们这种只靠着祖辈萌阴才有如今地位之人的鄙视。
这让张世泽内心分外窝火,却又无法去争辩什么。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争辩又有什么用?
我辈何时也能如祖辈那般驰骋疆场,立下赫赫战功,搏得生前身后名啊!
这就是张世泽内心里最渴望的想法。
可是现实的世界却没有任何他可以一展抱负的机会,文臣们死死的压制着勋贵们,害怕他们重新掌权。只有一个京营在勋贵们可控的范围内,还被他们勋贵之中的一些败类腐蚀的千沧百孔,别说打仗了,还能不能提得动刀都是两说。
对此,张世泽也很无奈,却又无力改变什么,他虽然是张维贤之孙,但毕竟还不是英国公啊,即便最终袭爵成为了英国公,又能如何呢?
正当张世泽觉得自己怀才不遇,空有一番抱负而无处施展之时,朱由校开始整顿京营,重视兵事,并且决定对勋贵子弟们进行考核。
若是考核通过者,不仅将来有可能进入陛下将要设立的军机司行走办事,若是战场上立有大功,封侯封伯时还会被优先考虑。
一门两爵啊,而且还是自己亲手闯出来的,光想想就让人兴奋。
张世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别提有多开心了,恨不得陛下立刻便开始考核。
对于自己张世泽有着充分的信心,虽然从小锦衣玉食,可是骑马射箭,刀枪剑戟等功夫可从来没有落下过,他可不像其他一些勋贵子弟们一样整日里只知道斗鸡遛狗玩女人,祖上在战场冲杀的本事全都荒废了。
虽然对自己有信心,张世泽还是拉着几个有同样志向的好友每日在校场上努力练习,以备将来战场上杀敌报国。
“好,张兄之身姿已现当年祖上风采!”
“张兄不出手则已,出手便箭无虚发。”
.......
校场上,张世泽骑在马上奔驰着,身子后仰,紧贴马背,然后弯弓搭箭,准确的射中了五十步外靶标的中心位置。
一套高难度动作行如流水,一气呵成。立刻赢得了旁边观看着的其他勋贵子弟们的交口称赞。
听到好友们的夸赞,张世泽心里顿时飘飘然,自信心膨胀。
一边继续弯弓搭箭,一边哈哈大笑道。
“小爷我就是没有机会,若是有机会上得战场,看我一箭射穿奴酋努尔哈赤的头颅!”
话刚说完,又一箭射出,准确命中靶心。
这使得张世泽更加得意了。
旁边的丰城侯李承祚之子李开先看不下去了,冷‘哼’一声,跨上了自己的战马,对着张世泽大声说道。
“张兄,看我的!”
说着战马奔腾起来,手拿一把大刀,冲进了早已设立好的稻草人之中,左右劈砍起来。
斩刀上下飞舞翻腾之间,战马奔跑所过之处,稻草人尽皆被一斩两截,无一例外。
李开先和张世泽有着一样的抱负,同样面对着一样的困境,那就是没有机会施展自己一身所学。
同病相怜之下,两人又同样是勋贵子弟,所以玩得到一块。
别看同样是勋贵子弟,但是张世泽等人却很少和其他一些只知道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们来往,平时遇到了对于这样的人也颇为鄙视。
没错,文官子弟们鄙视勋贵子弟,而张世泽他们这些自视自己有真本事的勋贵子弟们又鄙视那些不学无术的勋贵子弟。
以为这些不学无术的勋贵子弟们便这样处在最底层了吗?
不,他们同样鄙视,鄙视所有富贵子弟,无论这些人是文官子弟还是张世泽他们这样的勋贵子弟。
放着舒坦富贵的日子不好好享受,整日里竟然想着上战场,流血又流汗的,还有可能丢了性命,这不是傻吗?
这是对张世泽等勋贵子弟的不屑。
不就是老爹做了大官才能出来嘚瑟的吗?官能被你爹当一辈子啊?等你爹辞官归家了之后,你们这些连给小爷提鞋的机会都没有,有什么可傲气的?
这是对文官子弟们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