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凶人又开始絮絮叨叨。
杨有福知道自己错过了一点东西,他紧挤双眼,仿佛雨点般的击打只是雨滴。
“唉!小袁啊!看来你说的没错!”
凶人长叹了一口气,就连手中的木条也分外无力。
……
‘热血?不对,不对。燃雪似乎也不对,难道是断肠?’
杨有福眼前一亮,果真如此。
往昔在镇上时,先生曾说过热血虽燃,却不若断肠的话。
那时候,杨有福并不曾听过断肠曲,因为先生说这曲是杀人曲,杀气太盛,娃娃们听不得。
就因这事,杨有福还偷偷潜入先生房内,盗出那断肠曲一观。
可惜那时候,他不通音律,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为此,他才潜心偷学,直到又一日在母亲的琴弦上试弹了一首,虽然断续艰难,但总算把一曲终了。
不过,曲子是终了,他人却也是命悬一丝,要不是银根婶那日上门送饭,他可能就把小命丢了。
那日,从不发怒的银根婶把他吊在房梁上,一直称了三日,就连先生来了也没能求下情来。
因为这事,杨有福暗地里把银根婶叫做母老虎。
只可惜,那时候一心贪玩,把大人们教训的话全当成了耳旁风。可这一首断肠曲,他怎么也忘不了。
今日或许是因为敲击后难忍的疼痛,或许是由于闯祸后的惊慌,竟然把这个碴忘了,实在是太不应该。
……
思绪只在一念间,眼下那一根木板还在打,但却是慢了、轻了。
“嗯,疯子,你是不是没吃饭啊!”
这句没经过脑子的话刚一出头,杨有福就知道要完了。
“唉!袁先生,看来是真的疯了。看你也下不去手,这个恶人还是我来做吧!若那日银帅来问,你就说,是我打死的!唉……”
一声叹息。
杨有福浑身一紧,这一次下的不是雨,而是刀子。
……
一个时辰之后。
“嗯,在用点力啊,疯子爷爷,你是不是没吃饭啊!”
衣衫褴褛的小子扭头一笑。
白眉白须白发的老头抬手擦了擦汗,猛的吹了一下胡子。
“哼!你个贼怂娃,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学些这乱七八遭的东西,看我今日不打烂你的皮!”
啪,啪,啪,啪啪啪……
一声紧似一声,就连窗棂上蹲着鸟儿也吓得扑棱棱四散而飞。
“嘿嘿,你老了,么劲。嗯,这里,这里痒得厉害!”
杨有福蹭着肩头,拧了拧腰,摆了一个自认为舒服的姿势。
那凶老头哼了一声,把手里打的木花四飞的木板扔的老远,吹着胡子气哼哼走了出去。
“哎!齐爷爷,你咋能走呢?”
“哼,你个贼怂娃,我不走,难道还等着给你擦擦身子,没大没小……”
眼看那凶老头就要拐出门,谁知他转头又吼了一嗓子。中气不足,绵软无力,一点也没有凶人的样子。
“袁显旼,你,你给我等着……”
那坐在旁边看戏的袁先生慌了神,一骨碌爬起身,边追边喊。
“齐爷,你可是爷,咋能拿小的出气!”
回过头的时候,他恶狠狠的瞪了杨有福一眼。
“福娃子,你给我等着!”
杨有福浑身一凉,一下子捂住了屁股。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