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有福终究还是接了这把剑,双刃如今正合心意。
送走袁丞银,嘱咐他沿南山角绕行避祸,又封死上方石窟进口,杨有福才真正盘算着如何过桥。
说是桥,其实不过两根铁索,摇摇晃晃,无法站脚。
他仔细观察铁索的位置,一根斜向较高向北而去,一根稍低由对岸而来。看情形理应是滑索,可如今那套在其上的滚轮吊具早已不知所踪,若借着它物,这四十余丈的距离,谁也不敢保证牢靠。
思虑再三,杨有福还是准备踩着铁索过河。
他一分跳跃人已站在铁索至上,试着走了几步,还算稳当。
可行至十余丈远处,脚下浪涛嘶吼,劲风吹的铁索摇摆个不停,加之无尽的水雾兜头而来,视野一片模糊,说不心慌,那是骗人的鬼话。
可到了此地,若不能一往无前,那还有再来的勇气?
杨有福只觉得胸口狂跳,他拼命稳住身形,运转魔琴诀,把双脚牢牢的固定在铁索之上。
这时候,他真的羡慕那些飞天遁地的真人,天堑变通途。
可惜,如今他一跃因为不过三两丈远,若一着不慎,踩了个空那里还有得命?还是这么一步步稳妥些。
过了一袋烟的功夫,人总算走到了河心处,脚下的浪涛似乎也就那么回事,杨有福长舒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突然南岸传来一声冷笑,穿透迷雾和浪涛的嘶吼直直钻入耳中。
“哈哈,小娃娃,莫非你今个能上天!”
这声音阴冷刺耳,怪腔怪调,如那阉人一般。
杨有福心中一愣,就知今日河难过。
这个念头还在脑子里,突见北岸升起一团团火光,依稀看到乱糟糟的人影和密麻麻的箭矢,然后一阵嗷嗷的嚎叫声顺着河风吹了过来。
杨有福暗暗苦笑,如今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
早些时候,暮色降临,云府门外刚刚挂起两个大红灯笼。齐爷站在靖宁街西望,看着那狼狈远去的两人,若有所思。
这时间去寻一个小辈正好,他转过身对着那两盏灯笼频频点头,原本严肃的一张脸个,突兀的出现一丝微笑。
可他的脚并未踏上云府门前的台阶,反而一路东去。
只因他要去寻一个人,一个杨有福绝对想不到的人。
……
李根宝如今是左右为难,站在白府院子里一座小楼门前,听着屋内的的发脾气,却是寸步不离。
只因今日一大早,他奉家主之命去龙首山武道阁接人。
这些年,他默默守在白玉鸣身后,做扫尾的事情,说没得委屈,那是瞎话。可做人有做人的原则,他的原则就是守护白家小辈周全。
整整十年,眼睁睁看着白家的二小子从一个熊孩子变成小恶霸,他默默无言。
权贵之家每个恶霸儿子怎么行?这是常理,否则怎能体现出一个家族的分量。
这件事,他从来不曾问过家主。因为即便问了,自己也弄不懂,反而不如不问。
可今日,他硬若磐石的心却有了一丝动摇。
听着屋里人苦苦哀求到位如今怒骂不休,他不仅不恼,反而有一丝欣慰。
唉!孩子大了,懂事了!
仅此而已,门却是开不得。
这事说起来,话有点长。一月前陪同白玉鸣云安之行,他恍然大悟,原来将门之后并无孬种。所谓的恶霸,也不过是想要让外人眼中看到的一面。
前几日,他路过白玉鸣的房间,耳闻他与那杨小子间的隔阂,目睹杨小子离去后他悲痛欲绝的身影,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鬼话。再怎么说,陪了近十年,和自己的孩子也没多大区别。
可究竟,他还是外人啊!主仆分不清,他这个家将也不用做了。
可今日等在武道阁门外,看着那杨有福离去,他急忙叫上白玉鸣,远远尾随在其后,他心里猫抓似的难受。权贵人家的子弟在家族利益面前,也不过是个道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