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看看吧。”赵和应道。
稷下学宫原本是在临淄稷门,但大秦一统天下之后,学宫几度兴废,到了烈武帝时,干脆将之迁到了齐郡郡治所在的历城,稷下只保留了很小的一部分,但名字仍然未变,还是称为稷下学宫。赵和到了这里,就算是走马上任了。
他们出来还未至驿馆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嚷嚷。
吵闹的人是樊令。
赵和有些讶然,这一路上樊令还算是老实,没怎么闹过,为何到了这里反而吵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他向樊令问道。
“小子……赤县侯,你来得正好,他们不许我们出入!”樊令指着门前的齐郡差役道。
赵和愣了一下,旁边的萧由也眯起了眼。
两人心中同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为何不许我等出入?”赵和上前,向那差役问道。
差役陪着笑叫苦:“非是我等有意阻拦,实在是最近历城不是很太平,赤县侯若要出入,还请稍侯,待仪仗护卫齐全之后再动身不迟?”
“仪仗护卫?”萧由上前缓缓道:“我们在乡野之中倒是遇过响马,现在进了历城,还需要仪仗护卫,莫非是响马也进了历城?”
“响马如何敢进历城,就算有这胆子,也不会进城让朱公为难啊。是稷下学宫的那些学子,他们,他们……”
那差役看了赵和一眼,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你直说吧。”赵和抿着嘴道。
“他们听闻赤县侯要来担任祭酒,颇有不敬的言辞,有些偏狭之辈,甚至扬言要让赤县侯难看。”差役苦笑道:“赤县侯乃是贵人,他们就是除了身上青衫外什么都没有的卑贱之人,他们伤自然不敢伤赤县侯,但做些让人恶心的事情在所难免。到时赤县侯若与之计较则有**份,若不与之计较则平白受辱……故此朱郡守专门交待,若不备齐仪仗护卫,赤县侯最好还是暂勿进出。”
理由很充分,但是赵和还是生气了。
他又没有做什么恶事,只因为有人不服他,便要约束他的行踪,那为何不去约束那些准备搞事之人?
他与萧由对望了一眼,萧由微微摇头。
赵和心中一凛。
二人到现在已经颇有默契,往往能从对方一个眼神、一点表情中判断出对方大致的想法。
萧由摇头,分明是向他暗示,事情远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仪仗护卫何时能到?”赵和问道。
“小人这就去催,只不过如今历城里事情实在太多,又抽调走了不少人手,恐怕一时难以凑齐。”那差役连连拱手:“若是赤县侯有何采买之事,只管使唤小人就是!”
赵和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双眉皱起:“原来如此,这是将我们软禁了啊。”
他话声才落,身后就传来冷笑声。
董伯予那张棺材板脸又出现了。
赵和懒得理他,但萧由倒是好脾气,笑道:“董公这是为何?”
“这一路上来,都是你们软禁我,如今你们也被软禁,如何不让我发笑?”董伯予横了他们一眼,然后一振衣袖,迈步而出。
差役没有阻拦他。
赵和眉头一撩,樊令早就忍不住,顿时去推搡那差役:“凭啥他这能进出,我就不能进出了?”
“啊,董先生乃是儒家七君子之一,在稷下曾任儒家博士,是历城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出入自然不会有什么麻烦。”那差役又是一脸笑。
樊令觉得这家伙的笑容分外可恶,便一把揪住他:“给我让开,乃翁我倒要看看,我出入此地,能有什么麻烦!”
他推开那差役,迈步就要出门,然后就听到铮铮的声响,原本空阔的门前,突然出现数十名军卒。
这些军卒兵刃在手,不少人甚至还拿着弓弩,直指僵在驿馆门口的樊令!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