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身体有些不适……”
“那还真巧了,我惯会替人看病。”赵和心里冷笑了一声,上回两人不欢而散之后,这个朱融就开始拒绝见他,什么身体不适,分明就是搪塞之语。
“赤县侯,下吏只是个小人物,你大人大量,莫要让下吏为难啊!”那幕僚连连作揖:“赤县侯,朱公向来严正……”
“叭!”
赵和一鞭抽在了他的肩膀上,虽然那个幕僚早就做了挨打的心理准备,可是被抽了之后,还是咧着嘴连连惨叫。
“你怕朱融,就不怕我么。”赵和冷声道:“快些进去通禀,让朱融见我,再装病,我就一把火将他的郡守府都烧了!”
他将这蛮不讲理的面孔摆了出来,那幕僚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向一个小吏使了使眼色,那小吏匆匆赶了进去,不一会儿,又匆匆回来,在幕僚耳畔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幕僚眉头挑了一下,然后对赵和道:“朱郡守请赤县侯入内相见。”
赵和催马要上前,樊令等自然紧紧跟随,但那幕僚却是一伸手,将樊令等拦住:“郡守身体不适,赤县侯强行要见,他才勉强起身,只不过这许多人会冲撞郡守病体,所以除了赤县侯之外,其余人等,一概在外等候吧。”
赵和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他阴沉地目光在那幕僚脸上扫来扫去,可幕僚面上竟然没有畏色。
不仅没有畏色,他在身后,郡守衙署之中,隐隐有甲兵之声传来。赵和眯眼望去,就看到数十名披甲的郡兵,黑压压地从门中涌出,正将大门牢牢堵住。
赵和点了点头:“好,很好……”
他拨转马头,似乎就要离开,那个幕僚刚松了口气,却见赵和向樊令一挥手:“带走!”
樊令嘿的一声怪笑,伸出手来,直接将那幕僚拧起,夹在自己的肋下。
“啊,放开我,放开我,赤县侯,你这是要做什么?”那幕僚被樊令大力挟住,虽然竭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当即大喊大叫起来。
“既然朱融不见我,那么你就替他来见我也是一样,我有些话要问你。”赵和侧过脸去,望了望那些躁动不安的郡兵,撇了一下嘴:“朱融若是不服气,可以到稷下学宫去,也不防捉一人来。”
他说完之后,扬长而去,只留下郡守门前的小吏与军士面面相觑。
谁都没有想到,赵和会这般不按常理行事,直接在郡守府前擒一人走。这分明就是在告诉朱融,我就要对付你,你能奈我何!
“如今该怎么办?”方才进去传话的那个小吏怯生生地道。
“还能怎么办,赶紧去禀报朱公,顾策乃是朱公所倚仗之人,他被擒去……唉!”另一个小吏道。
他们二人匆匆往回,那些郡兵甲士也退回到郡守衙署之中,但衙署门前还没有安静片刻,就听到又是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却是赵和,带着百余名稷下剑士,又卷土重来了。
这一次门口没有人负责,赵和径直闯入其中,当郡兵甲士们闻声再过来时,只能在衙署仪门前与赵和对峙了。
许多小吏、官员,听得动静出来看热闹,他们与赵和目光相遇,一个个都低头缩了回去。
赵和没有看到徐钰。
他哼了一声,心中更加肯定,那个徐钰有很大的问题。
就在这时,他前面传来一声咳嗽,紧接着,甲士左右分开,十余名幕僚与吏员簇拥之下,朱融不紧不慢地踱了过来。
不等朱融说话,赵和就笑道:“听闻朱公身体不适,赵某特意前来探望,赵某方才说了自己最擅长看病,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朱公身体这不就好了么?”
朱融冷淡地道:“说身体不适,只是给你留三分颜面,但你既不要这颜面,那我也就只好直说了,我不愿意见你这小人得志的嘴脸,不愿看到你乱了稷下学宫还要来乱我齐郡,放了顾策,你可以滚了!”
赵和愕然。
他是真没有想到,朱融会如此绝决翻脸。在赵和看来,自己不过是耍耍无赖,反正他可以推托到自己年少之上去。
但朱融是什么人,官场老狐,积年的封疆大吏,怎么这点器量修养都没有!
“来人,替我送客!”朱融一挥手。
那些郡兵甲士顿时拥了上来,与稷下剑士开始相互推搡。
赵和心中念头转来转去,回头望了望,看到门口有人对他伸了个指头。
赵和微微点头,他猛然拔出腰间悬挂之剑,向着朱融一指:“朱融,你今日辱我太甚,我必不与你善罢干休!”
朱融冷漠的目光扫过他,手上不停地转动着念珠,似乎连与他答话的想法都没有。
赵和与他相隔着七八人,故此也不可能冲过去伤他,而且这里毕竟是郡守府,朱融深信,赵和在这是不能做什么的。
却不曾想,赵和猛然将剑掷了过来,剑在半空中打着转儿,然后剑柄直接敲到了朱融的头上。
砰的一声响,朱融脸色发白,头上多了一个大包。
他怒气冲天,指着赵和,厉声道:“打,给我打出去,打出性命来,算我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