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鹿鸣顿时跑了过去。
赵和也扔了马的缰绳,大步向她走了过来。
两人靠近,相互凝视许久,王鹿鸣突然热泪盈眶。
侍剑在后边看这模样,不由自主撇了一下嘴,但旋即面上也浮起了笑意。
“阿和哥哥,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来封信说一声,我出城去接你!”忍着泪,王鹿鸣说道。
“急着回来。”赵和笑道:“觉得我会跑得比信使更快,所以就没有写信了。”
王鹿鸣顿时破啼为笑。
两人站在路中间,多少有些碍事,赵和看了看周围,向侍剑点头示意,然后与王鹿鸣并肩行到路旁:“我进城之后,没有回住处,先到这边看了看,却不曾想会在这遇上你。”
“那是因为这段时间里,小鹿鸣动不动就来这为人祈福。”侍剑道:“我问她是为谁祈福,她只是不说呢!”
赵和与王鹿鸣一齐白了她一眼。
看到王鹿鸣,赵和心怀大畅,将因为江充而带来的沉重感完全抛开,先是把自己从齐郡给她带来的礼物给她,然后再与她说齐郡那边的见闻。当然是捡有趣的说,那些惊险之事,半字都没有提起。
侍剑听得又是直撇嘴。
他们边走边说,高凌、姬北等都在后边没有打扰,唯有侍剑跟着,时不时插句嘴儿。说了一会儿话,赵和沉默下来,王鹿鸣也没有出声。
“以一区区女子和亲,换取二十年太平,有何不可?”
“宗室世代享受俸禄,一出生便荣华不尽,此时国家危难,难道不当挺身而出么?”
“说不妥者,皆国贼也!”
他二人一沉默,便听到有人在私下议论,赵和歪过头去一看,是一群太学生模样的人,正摇头晃脑地从白云观中出来。
他有些讶然。
“我要回去了。”王鹿鸣突然说道。
赵和愣了一下,看着她道:“回清河郡主府?”
清河原本是县主,但是在嬴吉登基之后,被封为郡主,算得上是宗室之中与嬴吉关系最好者之一了。而且她与大将军曹猛家眷关系也好,若不是其人尚且收敛,只怕要成为咸阳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嗯。”王鹿鸣点头。
赵和挠了挠头:“我送你们去吧。”
“不用,我们有车子出来。”
鹿鸣向赵和嫣然一笑,指了指身后跟着的一辆油壁车。
赵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看着鹿鸣上了车,当侍剑也要上车时,赵和唤道:“侍剑姐姐,我有两句话要托你转告清河郡主。”
侍剑有些讶异地停下来,见赵和向她示意,便跟着赵和来到路边。
“鹿鸣似乎有些不高兴?”赵和问道。
“你放心,郡主这边可没有谁敢亏待她,郡主完全将她当妹妹,可宠着她了。”侍剑顿时会意,摇着头道:“她不高兴,是另有其事。”
“什么事情让她不高兴?”
“咸阳城这段时间不知为何,突然多了一种呼声,说是要让清河郡主和亲,她是在为郡主担忧呢。”侍剑撇了一下嘴:“我劝过她好几回,郡主也对她说过,郡主身份可不是普通宗室女子,怎么会去和亲!”
赵和听了也是讶然:“和亲?郡主?”
“是,总之不用担心。”侍剑懒得多作解释,在她看来,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赵和眉头皱了起来:“就是方才那些太学生所说的事情?”
“是,这些学子,不好生求学,一个劲儿在那里毛毛躁躁,都想学俞龙呢!”侍剑还白了赵和一眼。
赵和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这些学子是想要学俞龙那样,制造舆论,然后逼迫朝堂施行某种政策。
这个头确实是他开的,当初将嬴祝从天子位上赶下来,发动太学生的舆论是关键一招。
但正是因此,赵和更为谨慎:“郡主有没有派人查问,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论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都无所谓,反动这事情闹不到郡主身上,没来由为些许流言生这腌臜气。”侍剑说到这,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她看着赵和:“你反复问这个……难道说你也担心?”
“在咸阳城之中,任何一种流言,背后都有其目的,此事郡主不可掉以轻心。”赵和琢磨了一下,旋即将之放了下来。
他已经尽了提醒的义务,至于剩余的,想来以清河郡主与天子、大将军的关系,不需要他太过操心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