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向伊屠牙的正是解羽。
西域诸国防备秦人,因此象他这样沦为奴隶的,都未曾正经受过武技训练,比起格斗之术,解羽其实比不上伊屠牙。
但解羽的力量与速度却是远超一般之人,两人身形一会,伊屠牙一刀捅出,被解羽闪开,只是贴着他的肩划过,而解羽却已经撞在了他的身上。
碰的一声响,伊屠牙趔趄后栽,但还没有倒在地上,就给解羽抓着执刀的手又揪了回来。
在伊屠牙视野之中,解羽狞笑着的面庞越来越大,直到砰的一声,解羽的头狠狠撞在伊屠牙的鼻梁之上。
这一撞之下,伊屠牙只觉得眼前一花,鼻子上又酸又痛,眼泪鼻涕与鼻血混杂在一起,哗哗便流了出来。
不待他回过神,解羽又一头栽来。
他没有什么格斗技艺,靠的就是头撞,连撞三下,伊屠牙的面上已经开起了大红染坊,而耳畔则是鼓乐齐鸣。
其人也昏昏沉沉,刀从手中滑落下去,没有了抵抗之力。
解羽将伊屠牙夹起,正待捉回去,却发现一只手伸过来,搭在了伊屠牙的脚上。
是应恨。
应恨满脸戾气,狠狠瞪着解羽:“我的!”
解羽满不在乎:“屁,一边去,分明是某家所擒!”
应恨一扬手中的弓:“我射伤了他的马,他才落马的!”
解羽嘲笑道:“那你去抓他的马去,这人,是某家捉的,谁也别想抢走!”
应恨挥拳便打过来:“狗贼,早就知道你要为难我!”
解羽抓住他拳头,同样喝骂:“贱种,某家想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俩人撕扯起来,解羽力大,原本是占据优势的,但他又舍不得肋下夹着的伊屠牙,因此二人还算是势均力敌。
他们这闹起来,犬戎人也已经回过神。原本各自为战的犬戎人发觉伊屠牙已经落入敌人手中,顾不得面前的对手,纷纷向二人这边冲来。
依犬戎人的规矩,他们若失了主将,回去之后也要被处死!
二人原本打成一团的,此时被犬戎人一逼,两人不得不暂时住手,改作相互扶持起来。
好在赵和带着樊令、阿图等人也及时赶到,众人一齐动手,有心算无心,片刻功夫,便将伊屠牙的护卫尽数杀散。有两个乘乱逃走的,众人也没有去追。
危机才一解除,解羽与应恨又撕扯起来,赵和再也忍不住,上前一人给了一鞭子,将二人抽开。
“打我作甚,分明是这贱种要来夺我的功劳……”解羽嘟囔着道。
然后他又挨了一鞭子。
应恨气鼓鼓地瞪着赵和:“你说过,我们也是秦人,对我们一视同仁的!”
赵和笑了起来:“我一人抽一鞭子,解羽因为嘴贱故此被我多抽了一鞭子,这难道不是一视同仁么?”
应恨指着被解羽夹着的伊屠牙:“将此人给我,才算是一视同仁,他的马是我射中的!”
他与解羽投入赵和麾下不久,若不是二人精通西域语言,又熟悉西域风俗,赵和根本不会带他们来北疆。此时稍有事情,果然二人就完全忘了军纪之事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赵和并不苛责。
“放心,人虽不在你手中,但今日头功,非你莫属。”赵和拿鞭子轻轻触了一下应恨的肩膀:“大战之中,头功为贵。”
解羽闻得此言,不满地叫道:“那我呢,我为擒此人,衣裳都被他撕破了,险些挨了他一刀!”
赵和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道:“你也有大功,夺帅之功。”
解羽有些不解地道:“我的功劳大,还是他的功劳大?”
他一指应恨,应恨同样专注地看着赵和,等待赵和的评判。赵和苦笑起来:“战场之上,头功最大,因为头功决定胜负,而夺帅之功可谓次之……”
应恨顿时笑逐颜开,解羽则不满地一松手,将伊屠牙扔在了地上:“呸,看这厮有模有样的,却不曾想,活捉了他立的功劳,还比不得这狗奴!”
他所说的狗奴,自然还是应恨,因此也理所当然又换来了赵和的一鞭子。
伊屠牙被一摔,反倒从昏迷状态摔醒了,他抬起头看着四周,因为血的缘故,看得并不是很真切,伸手抹了脸上的血迹,才清楚地看到了赵和。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袭击……”
伊屠牙的喝问没开始,就给樊令一巴掌抽了回去:“犬奴,你还没弄清楚情形么,现在是我们在问你!”
他这番话是用秦话说的,伊屠牙虽然听不懂,却立刻醒悟过来,大惊失色:“秦人,赵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