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晚宴不欢而散之后,连接着两天,赵和欲见郭昭,结果都被大都护府以“庶务繁忙”为由拒绝了。
赵和本人并没有露出丝毫急躁之情,但是手下的樊令等人却开始焦躁起来。
跟着赵和跑的地方多了,这种不配合的事情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此前众人身边总少不了臂助,而现在他们身边却只有十余个人——就连解羽与应恨等人,也在返回北州的途中,被赵和安排返回了南疆。
他们要面对的是北疆十余万人。
原本是带着一腔热血而来,但在这里却碰钉子,那种热脸蛋贴冷屁股的感觉非常不好,特别是性急的樊令,更是觉得太过无聊。
他与赵和关系不同,故此到了第三天,他忍不住道:“郎君,干脆我们自个儿回去算了,留在这里与他们纠缠做什么,没有北州,以郎君本领,也可以收复北疆!”
赵和听他这样说不禁一笑:“你对我倒是有信心。”
“这些年来,你想做啥事没有做成?”樊令嘟哝道。
在他看来,赵和这几年可谓无往而不利,但赵和自己却有些遗憾:“我想做的许多事情都没有做到,相反,因为我犯错,死了不少不该死的人。”
樊令撇了一下嘴:“若不是你,死的人会更多……”
赵和对此不置可否,樊令又催促了一句,赵和缓声道:“你别以为这几天我在这里都是浪费时间,这几天我可得了不少消息,整个北州的文武高层,他们各自何种性格,平日里有什么嗜好,我可知道了不少。”
樊令道:“那些人要知道他们做甚,这北州,不过是郭都护一言之地,郭都护心意不改,别人岂能奈何?”
赵和笑了起来:“郭都护心意你哪里知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这些时日,你要小心,诸位兄弟都要勤于操演,另外,做好物资准备。”
樊令一愣,然后大喜:“郎君还是决定先离开这?”
赵和摇头道:“不是,我是担忧北州有什么变故……”
樊令挠了挠头:“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变故……”
二人正说话间,诸葛明走了过来:“祭酒,李弼求见。”
赵和目光闪动:“变故要来了。”
他起身出门,将李弼迎了进来。当初李弼初投靠他时,因为心意不诚,所以赵和对他其实并不是很礼遇,但现在不同,经过数月的并肩作战,李弼对赵和已经十分认同,而赵和也觉得自己足以掌控此人。
“我此次来,是向赵都护辞行的。”入内坐下之后,李弼面上露出忧色道。
赵和没开口,他身边的樊令先瞪圆了眼睛:“辞行?你小子此话何意?”
李弼没有理他,看向赵和道:“此次连番大战,北州损失极大,特别是有经验的老兵,战殁近半……故此北州新征了一批兵员,我奉命要去野马谷练兵。”
他说完之后,看赵和面上没有意外之情,独眼中光芒闪动,又接着道:“此事在赵郎君意料之中?”
赵和笑了起来:“这两日来拉拢你的人多不多?”
李弼顿时有些尴尬。
这两日来拉拢他的人当然多。
郭昭的侄子郭英,每日都邀请他游猎,大都护府的诸多将领,也接二连三邀他饮酒。在这个过程之中,众人或动之以情,或晓之以理,话里话外都希望他能够站稳自己的北州立场。
此事不好与赵和解释,因此李弼没有提起。
但赵和却将此一语道破,让他不禁怀疑自己不作解释的行为是否妥当了。
但赵和旋即又道:“若是你答应了他们的拉拢,自然不用去那个野马谷,正因为你没有答应,所以他们才会把你打发得远远的……对了,我们这的那份北州图舆呢,取来给我看看,那野马谷究竟在哪里。”
诸葛明去将地图取了出来,这图是诸葛明此前根据李弼等人的描述绘制而成,还比较简陋。不过当李弼将野马谷所在之地指给赵和看之后,赵和沉吟了好一会儿,忽然又道:“此地离我们来的山间小道似乎不远?”
他们进北州,当然不是从石河关,而是翻山越岭,从无法大规模行军的山间小道中过来。
那条道路极为险峻,若不是李弼熟悉,他们根本不可能安然经过。
李弼点了点头:“我此次去,一是练兵,二就是守护这条小道。”
“我记得这条小道原本就有五百余人守卫?”赵和想起来时的经过,开口又问了一句。
“这五百人都是老兵,故此被调往石河关。”李弼解释道。
“既是如此……会给你多少人?”赵和又问。
李弼听他问得这么仔细,神情变得极为严肃:“如今还没有具体数额,等我到了之后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