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这样不可预测,充满美妙巧遇也伴随如影随形的失落。
古叔叔突然住院,整个春节假期都在病房度过,还好检查结果基本正常。血压微高,考虑到他的年纪,建议每天按时测量血压,先饮食运动调整,复查后再决定要不要服药。
周日就出院,静柔的父母执意要去接,一大早打着出租车赶到医院。
林静柔,居然也来了。
她不是个爱凑热闹之人,早饭时抿着嘴,边喝牛奶边喃喃地说:“那我也去吧。”
林爸爸吃惊到不行,“你不觉得浪费时间啦。”
“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妈妈还是很宠爱她,此时站在高高的穿衣镜前,试着新买的蓝色cashmere毛衫,笑道:“老古对静柔这么好,咱家女儿是很懂事的。”
她低下头,心里有点不好意思。静柔是个善良女孩,但古叔叔已经没事了啊,非要去医院接他,恐怕还是惦记着别人吧。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没见过那样的人。
清晨,人不是很多。
心外科大楼的电梯很稳,缓缓上升。
女孩悄悄跟在父母身边,与护士打过招呼后,慢慢走进病房。
医生们正在查房,打眼看过去足足五六个人,都穿着白大褂围着病床。
这是古叔叔的单人间,医生比病人和家属加起来还多好几倍。
她忍不住笑了笑,漂亮的杏仁眼瞧见众人中心的位置,是温景逸。
他是主治医师,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窗外金光吻着他肩膀上的白大褂,嘴角仍挂着礼貌微笑,既客气又专业,但如果你看得久了,会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笑。
然而眉宇实在太好看,眉毛淡,但很长,飞入两鬓。眼眶深,眼眸如潭,有些寒意,非常冷峻。
如果这双眸子里能泛出淡淡笑意,一定会让人神魂颠倒。嘴唇薄,却很有形态。脸型是典型的东方古典脸,鼻子挺拔,下颚线流畅,贵气十足
这次看清了面容,她倒吸一口凉气:确实很好看,像撞沉泰坦尼克号的冰川。
这个比喻很奇妙,她深以为然。
因为冷,自带无边无际的距离感,反而让她没有戒备心,和温柔多情的苏凌语太不同。
“出院后还是适量运动,不要太激烈,戒烟戒酒。”他轻轻说着:“一会儿护士会协助你办理手续。”
“太感谢了,真的——”古叔叔习惯性地伸出手,满面笑容。他也伸过来,握了握:“不客气。”
古叔叔的手很大,肤色发黑,有几处老年斑,皮肤自然不会很光滑。但他握住的这只手,修长白净,骨节分明却不突兀,线条流畅,纤细又莹润。
只几秒钟,女孩看在眼里,真是外科医生顶级漂亮的手。
查完房,他转身离去,后面几个实习医师紧紧跟在男子身后,与静柔擦肩而过。
古阿姨才从外面兴冲冲买早饭回来,左手捧着不锈钢保温杯盛满豆浆,右手提个纸袋子包满金灿灿油条,香气诱人。
“哎呀,温医生。”她热情地打招呼,将他堵在门口,很熟络地说:“谢谢温医生啊,你看你这么年轻有为。”
他笑笑,还是那句:“不客气。”
“温医生,你有没有女朋友的啊?”古阿姨是个热心肠,常年工作在街道办,心眼子极好,就是心直口快,有时让人尴尬。
古叔叔使劲朝她递眼色,意思是人太多了,私底下再说。她却不介意,仍兴致勃勃地继续,“我这里有好几个漂亮能干的女孩,就想找个航空医生。”
后面站着的实习医生想笑又迫于温景逸的压力而不敢。
静柔觉得这一幕很滑稽,严肃的病房突然转变成婚介所。哪知她的宝贝老妈也加入战队,“是的呀。”满脸春风,“我也认识不少,温医生你要不要见见?”
林静柔觉得好窘迫,自己亲妈在干嘛!赶紧拉住她崭新的羊毛衫袖口,满脸尴尬求住口。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温景逸的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她不确定,也可能只是错觉。当女孩抬起眼,只望见男子淡淡地说:“谢谢,我太忙了,没时间谈恋爱。”
温景逸对这种突发事件并不意外,也不介意。像他这样的人,遇见得太多。
男子说的是实话,他没空,没时间,没心情——真的偶尔调休,也只想安静地睡觉。
他带着实习医生离开房间,两位妈妈还控制不住八卦之心,兴趣盎然地对话。
“哎呀,这么好的条件。”
“是的,估计介绍对象的不会少。”
林爸爸和古叔叔尴尬地笑笑,女人嘛,尤其是婚后的女人,最热衷于牵红线。
林静柔有点无奈,人家明显不愿意搭理她们。
吃完早饭,整理好东西,林爸爸去护士站拿上出院文件,几个人来到前院的付费处。
长长的队伍,一眼忘不见尽头。
林爸爸提议他来结账,让病人先回去休息,另外静柔也留下陪着老爸。
林静柔瞧着如长城般的队伍发愁,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哎呀,出院单没拿!”林爸爸突然喊到,焦急地不停翻着手里的表格:“肯定是交给我啦,在电梯里还检查过。”
“那你再好好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