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到一个小时,她已经连续跑了三趟后院。
二十分钟后,当静柔拎着崭新的听诊器走进护士站,发现负责输液的护士已经结束全部治疗并返回。
速度可真快啊!她心里佩服。
莫护士正在翻看医生的会诊记录,瞧见她取回听诊器,“这是温医生的,他还没上手术,现在送过去来得及。”
“哦!”
她心里一忱,砰砰跳起来,胆颤心惊地瞧了瞧办公室,只看见宁渤聚精会神地听寇医生讲话,表情凝重,完全不像早晨电梯里那般满不在乎。
静柔吐吐舌头,又跑到值班室,依然没有人。她站在走廊里犹豫,温景逸到底在哪里?
或许是在病房,女孩从长廊尽头开始朝房间里张望,一号,二号,三号……
正在数数,突然听见走廊另一头,有人大声地喊叫:“医生,护士!”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声音异常尖锐刺耳,带着哭腔划破整个长廊的寂静。
几个护士已经拉着急救箱飞奔而去。
她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紧张,不由自主迈开步子跟着。一瞬间,她看见温景逸的身影,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病房。
林静柔赶到时,温景逸已经在用除颤仪强击着病患的胸部,一次,两次……每次不超过二十秒,护士们全都严阵以待,房间里充斥着家属的哭泣声,莫护士连拖带拉地搀扶着那位中年女子:“先出去吧,我们会尽力的。”
“求求你啊,救救我父亲,他年纪还不算太大啊……”泪水如泉涌:“求求你们。”
静柔吓呆,双脚仿若如铅注,她望着温景逸的眼神,那像寒星流光般双眸,充满了专注:“再试一次!”
一如既往地冷静,全力以赴。
几秒钟后,心电监护仪重新出现了“滴滴……”声,温景逸瞧着显示屏幕,窦性心律恢复正常,他长出口气,这是生命回来的迹象。
“转到ICU吧。”温景逸放下仪器,对护士嘱咐道:“现在。”
护士们迅速开始忙碌,那位中年女子泪水涟涟,几乎是扑过来拉着景逸的衣角:“谢谢您,谢谢您……”她哽咽到无法说话。
“没事,以后的治疗还很长,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女子为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松开他的衣角,语无伦次地道谢,不晓得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感激。
几分钟,一切又恢复了平常。
温景逸整理好白大褂,抬头瞧见仍呆站在门口,手握听诊器的林静柔。
她呆呆地站住,仿佛受过强烈的冲击,眼眶微红。
男子轻轻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听诊器,静柔才回过神,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景逸拉拉她的胳膊,离开病房。
站在走廊的尽头,温景逸放好听诊器,轻声说着:“你这种心里素质可不行。”
她赶紧用手擦擦眼泪:“对不起。”
男子笑笑,大清早就在电梯里相遇,交班时又瞧见她,一身粉色护士服,眼睛像小鹿般无辜美丽。几天前他就看到护理部的通知,实习护士名单上排在第一位的是林静柔。
他不知道她是为自己而来,以为不过是小姑娘的一时兴起。
“小丫头,以后路还长着呢,不要动不动哭。”静柔哭起来显得楚楚可怜,他心生疼惜。
“嗯,知道了。”咬着嘴唇,为自己的脆弱而羞红脸颊,却显得更加娇媚。
“没什么事,”停了一下,想到自己手上的事还很多,没时间儿女情长,“我还要去上手术。”
“好的,您辛苦了。”
温景逸笑笑离开。
重新收拾心情,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跑了整整一天。快下班时她蹲在输液室,扶着墙也站不起来,不由想到了那句著名的话:医生的嘴,护士的腿。
终于熬到五点半。
缓了好久,才拖着沉重的身子走进电梯:这才是第一天上班而已啊!
电梯停在五楼时,刚结束会诊下班的宁渤走进来,一脸疲惫地望向静柔,“哎,这心外科可真忙!”
“你今天干什么呢,我可跑了一整天。”
“我也没闲着啊,跟着寇医生查房,会诊,写病历,看化验单……总之真是充实。”
“你的老师是寇医生啊。”
“不,是温医生。但他今天有大手术,所以我先跟着寇医生。”
温景逸!静柔突然幸灾乐祸起来,充满同情地望望宁渤,“那你可要加油了。”
“是啊,我也很紧张,温医生还在手术中。”
现在?女孩看看手机,已经六点半。
“说不定要到九,十点。”
天空暗淡,云边已显星辰,她竟觉得有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