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白光并不刺目,更像浓稠的白雾。
唐乐山虽不是下坠,却有身子一空的感觉。
而后白雾散尽,眼前换了景象。
树林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苍茫辽阔的大地,刚还拥挤的人群散落各处,跟唐乐山一样茫然地四处张望。
“仙门”不见了,唐乐山跟其他出现在此的人一样,身上燃起蓝色的火苗,穿着打扮越好,火苗越旺。
唐乐山好奇地看着自己指尖的火,分明不滚烫,心中却涌起一股酸楚。
仿佛自己在失去什么。
这时,他耳边响起一道毫无起伏的女声:
“欢迎诸位道友,清焰烧尽前缘,人界便再无诸位了。”
这声音跟系统音不同,系统音响在唐乐山脑内,这声音却像响在自己耳畔,离自己很近很近。他吓了一跳,张望一番,发现别人跟他相似,还在互相询问:
“谁在说话?”
“是谁?”
“人在哪?”
对方并不回应众人,顿了一下,继续道:“时辰已到。第一轮试炼现在开始,请诸位道友,在日落之前,到达仙山脚下的迎客镇。”
话音落下,众人更懵了。
“仙山在哪?”
“迎客镇又在哪?”
唐乐山身上的火焰燃尽,刚刚的酸楚感消失。他顾不上埋怨推他进来的人,因为他在人群中,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邢涟?
因为离得远,他并不确定。
他正欲走近确认,大地在他脚下忽然震动起来。
“仙山!仙山出来了!”
人群高呼着,他随着人群一起眺望,只见刚才望不到尽头的地平线上,竟然凭空隆起了一个山包。
随后山包越升越高,变成了一座山峰,云雾缭绕,颇为壮观。
由于没有其他参照物,那耸立的仙山看上去近在咫尺,很快就能走到。但所有人都知道“望山跑死马”的道理,涉及前程,谁都不愿耽搁。
于是就出现了所有人撒丫子狂奔的景象,就像一场拉开了序幕的马拉松大赛。刚才唐乐山看到的疑似邢涟的身影,也瞬间不见了。
唐乐山很窒息,但他也没有回头路了。
跑吧。
他只好跟上队伍。
*
令人意外的是,仙山确实不远。
不一会儿,迎客镇的城墙就出现在视野中。
而太阳的高度,还离落山有段距离。
“太好了,我们也要做仙师了。”
“以后是不是不用自己种地了?”
“没见识,仙师连饭都不吃,还种什么地?”
“那叫辟谷!”
众人的速度慢下来,不再急切地奔跑。心情放松了,甚至互相聊天,建立起社交。
“我是张三,XX村的,你哪里的?”
“俺李四,XXX的。”
唐乐山也放慢脚步,在人群中搜索着,并暗暗琢磨以后怎么办。
看起来真的要修仙了啊?他是修仙的料吗?上学的时候考试都快把他烤糊了,要不是闻叔逼着,他连大学都不想上,做梦梦见考试都要惊醒的。
修仙有学语数外难吗?是不是也得记那种拗口的法诀啊?他背首古诗都费劲,法诀能背下来吗?
说起来,人界回不去了啊,早知道把哑铃带来好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脚下的地面又开始震动。
这次震动的频率比刚才快,几乎在眨眼之间,在人群中间,就出现了几座兽状的石像。
灰白的石像比衙门口的石狮子还威仪,看起来像虎也像豹。
众人不明所以,有人继续往镇上走,有人则驻足观望。甚至有个别胆大的,已经抬手去摸一摸。
毕竟不是凡物,确实新鲜。
可就在人们的手触碰到石像的瞬间,那些石像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
揪心的尖叫仿佛唤醒了人们的噩梦,唐乐山本来是事不关己地继续走的,听到呼声一转头,就发现那石像居然站了起来,并且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了一个人。
“啊啊啊!!”
“怪物啊!!快跑!!!”
刚刚放松的人们慌成一片,嗷嗷叫着四散奔跑。
【请宿主继续行程,石像都是幻象。】
幻象?
唐乐山也下意识地跑起来,周围的石像全部动了起来,野兽的咆哮不绝于耳,鲜血四溅,骨头被咬碎的声音直击心脏。
如果这是幻象?也太逼真了吧!
他仿佛置身于惊悚片现场,饶是见惯生死,也不寒而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