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途下意识地伸手，想接住什么。
一声闷响，他的头落在了地上。
四周鸦雀无声。
付途的身体挣扎着，魔族身躯强悍，哪怕如此也能存活一会儿。
他说不出话，挣扎了几下便从身上摸索出来一个珠子，用最后的力气捏碎。
付途的表情还保持在刚刚的茫然，嘴角却勾了起来。
叶拾清眼神一凛，当即觉得他有什么后手，手上红光盛了不少。
下一刻，晴空万里的天上直直劈下一道天雷，近乎整个比武台这般大的紫雷覆盖全场。
余威呼啸，将周围的修士震得灵力一滞，修为低的直接昏了过去，比如玉相宁。
华风楼愣住了，身后正拉着他的谭潇也卸了力。
“天雷……”
在修真界，天雷并不常见，一般修士突破时降下的虽然也是天雷，却并不精纯。
真正的天雷是紫色的，一般只有渡劫飞升时才会出现，除此之外，再想见到天雷，便是触及天道之时，天道便会降下九道天雷，以示除恶。
方才付途捏碎的珠子到底是什么？怎会引来天雷？
在场的人都这般想道。
场上紫烟弥漫，残留的电光令人望而生畏。
烟雾散了些，人们才从中看到一个人影。
叶拾清半跪在地上，直接呕出一口鲜血。
身上的衣物被劈得有些破损，束发用的发带也断了，长发飘散在周围，沾上了几分他身上的血。
叶拾清视线都有些模糊，混乱的大脑根本不能思索，为什么会引来天雷。
他抬头望了望天，就算是他免疫魔气，却无法免疫天道。
经脉断了不少，肋骨也断了几条。
他自嘲地笑了笑，若是再来一道，只怕他就连渣也不剩了。
刚想完，只见天上乌云密布，紫电在云层中穿梭，像是在做准备。
也是，降天雷，哪有只降一道的道理。
叶拾清撑着身子站起来。
没关系，反正他大仇得报。
刚刚闭上眼，就听不知是谁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华风楼红着眼冲了上去，将叶拾清按在了怀里。
下一秒，雷降了下来。
等谭潇反应过来时，第二道也已经劈完了。
他虽气急，却也没上前阻止，只是叹了口气，大骂了几声“不听话的”。
叶拾清看着这个护着他的人，心里一动，却还是有些奇怪。
这人应当憎恨他才是，毕竟自己刚刚杀了他的徒弟，还毁了玄阳派的比试台。
华风楼虽然修为强了不少，但也没达到承完九道天雷的地步。
他毕竟只是大乘期，却离大圆满差了不知道多少。
哪怕是渡劫时，也不过是九道，仍有近八成的修士无法撑过，最后沦为散仙。
更何况是他？
在挺到第五道时，华风楼身上便开始渗血。但即便这样，他也没离开。
叶拾清越发不解，轻声问道：“为什么？”
华风楼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你…是我师弟，师兄，怎…怎么会让师弟遇险”
闻言，叶拾清的脸上空白了一下。
在他印象里，这个师兄可是从没给过他一个眼神，这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交谈中，第五道天雷落下。
这次华风楼也撑不住了，他抱着叶拾清，面露释然：“阿清……你能原谅我吗？”
“……”
叶拾清没回答。
正当华风楼准备运行灵力，想让自己的尸体扛到最后时，一声兽吼打破了气氛。
一头三四米长的巨兽扑了上来，挡下了这一道致命雷。
叶拾清猛地一抬头，他看向眼前的巨兽，嘴角的血还在往下滴落。
苍玦只是看了他一眼，将两人护在身下，运行魔气覆盖全身，挡下了余下的天雷。
叶拾清没想到苍玦会这样，一时有些发愣。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华风楼已经昏了过去。
苍玦见乌云散去，抖了抖毛上的飞灰，变成以往的模样，跑到了叶拾清身边。
叶拾清正想抬起身上的华风楼，刚抬起一点，便又摔了回去，被震得又是呕了一口血出来。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谭潇连忙上前扶起华风楼，喊杨离镜过来看看。
身上没了重物压着，叶拾清才能勉强地站起身，正想抱起苍玦，却被苍玦一躲。
苍玦使了几个眼神，示意自己可以跟着他走，让他先顾好自己。
叶拾清也没坚持，他直起腰来，抬手欲捏诀离开。
谭潇见状，连忙抓住了他的手。
“你这么重的伤，到哪去？”
“……”
叶拾清一愣，他本以为会有人趁他重伤直接杀了他，却不想听到的是这样一句关切的话。
“我是魔，你该杀我。”
他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谭潇一听，眼里带了几分心疼：“谁说的？你不是魔，是玄阳派的弟子，只是…只是出去历练了，许久未归而已。”
“六十年，我们都很挂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