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哪里人?”里头一个看着二十来岁、长相比较斯文、穿着也比较斯文的灰袍男子走过来问了周衡一句,这人长相看着很普通,不过跟其他人不一样,手里并没有饭碗端着,负手而立站在饭桌旁,隐隐有种他是领头人的架势。
跟那几个一身短打、行事不太斯文的汉子相比,这人光看穿着,最起码也是这几个人当中的智囊。
想起刚才春雨拽自己的那下,难道这人就是那挑唆之人?他问这话,难道是对自己的身份有疑虑?
周衡便笑着开始紧急动用起自己这些天听到的几个有限的这个朝代的地名,以及之前在大相国寺看书得来的某些地理知识,想了下,便含糊着跟那人说道:
“我们老家是中南道的,表哥一家子如今也还在那边,不过早年间我爹娘搬到了京畿道,表妹也是自小就跟着我们一起。”
“中南道?”跟着刚才那壮汉走到了门外、年纪也是二十出头、甚至同样一身短打端着饭碗在围观的一个壮汉却咂咂嘴突然插了句:“听说那边的人很会吃辣,无辣不欢,可是真的?到底有多辣?”
中南道吃辣?周衡愣了下,中南道自己当然没去过啊,不过么,既然是很会吃辣的地方,想到21世纪的湖南,便又含糊应了声:
“我是从小在京畿道长大,所以不太会吃辣,不过我爹娘平日里给他们自己做菜时会加点辣椒,我和表妹两个在屋外闻到都呛得慌,也不敢尝,定然是挺辣的,我爹老说这边的饭菜味道太淡了。”
那壮汉一听,便哈哈大笑起来:“哦?听着挺刺激的啊,可巧了,老子我也挺喜欢吃辣,”又用筷子指着刚才那灰袍男子笑着说道:“我说何大才子,那你可就惨喽!”
他这话一说,其余几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对这位比较斯文的灰袍男子不是很有礼貌的样子。
但那何姓灰袍男子见此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放心,那中南道是通衢之地,南来北往的人可多了,断断不会都是吃辣的人,也断断不会找不到不放辣椒的菜,你们说是吧?”最后这句话是对周衡她们说的。
周衡赶紧点点头表示同意:“嗯,那边挺繁华的,所以我表哥其实不是很想过来呢!”到时就以此为借口推掉这房子好了,本就只是为了认人,这种无谓的钱犯不着花。
但既然对方说到了中南道,周衡觉得还是可以适当打听一下的:“你们要去中南道做生意了吗?”难不成那杀人凶手已经逃往了中南道?
“做生意?”听到周衡这句话,除了那灰袍男子,其余几人又都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相互挤眉弄眼的。
看样子,这帮人估计是要到中南道去继续整什么幺蛾子,周衡心一横,便又硬着头皮做出了一副有些天真的样子问道:“不知几位大哥要去做什么生意?我家表哥如今还在中南道,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在外靠朋友,兴许—”
“姑娘客气了!”那灰袍男子却在此时打断了周衡的话,又看了一眼其余几个说说笑笑还往下掉饭粒的壮汉,淡淡地说了句:“东家交代过的事情,你们都忘了么?”
这话一说,就见那几个壮汉都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约而同地端着碗进了屋坐下继续吃了起来。
只有刚才那个看着像是壮汉中领头之人的络腮胡,这会儿依旧端着个已经吃完了的空碗,对周衡说道:“如果你们想要租,那得快些,过两日我们便要走了,租金好商量。”一边说一边转身进了屋。
周衡看了下,呵呵,竟然是坐在桌边又继续盛了一碗饭吃了起来。
看来今儿是问不出什么了,也不知这是壮汉的日常做派还是被刚才那灰袍男子的话给提醒了啥,反正络腮胡应该是不打算理自己了。
周衡便假装看了看四周,自问自答般地说道:“咦?彭大娘哪里去了?”当着那灰袍男子的面,用手一指那正房问他:“那里面…可以去看看么?不知家具之类是否齐全。我家嫂子还带着两个孩子,最好是不用太添置,来了就能住进去。”
演戏演全套,在那灰袍男子看着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时候,周衡又再接再厉问了句:“彭大娘是要跟你们一起走么?不走的话,我也想问问她,愿不愿意再继续做下去,反正我嫂子还要带孩子,家中也得雇人帮忙。”
“我说何大才子,”那本来背对着门外在埋头扒饭的络腮胡这时忽然又头也不回地开了口,因为嘴里含了饭菜,听着还瓮声瓮气的:
“人家这么诚心想租,带她们看下正房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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