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小巴车带着新一批志愿者驶入青雪县。
傅西泮刚做完手术,带着小护士查房,正在他询问病人病情时,一个穿着志愿工作服的女生,推着装有矿泉水和干粮的推车走进病区。
她才露面,傅西泮就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神从疑惑到震惊,随即微微一笑,又变得温柔。
他走过去,帮她将矿泉水发到每个病患的手里:“你怎么来了?”
白芷淡淡地说:“你回不来,我只能来了。”
傅西泮后续还有其他工作,只是和白芷简单地聊了两句,就匆匆走出了病房。
但因为白芷的到来,就连空气都变得甜腻,他嘴角的笑意明显到连小护士都忍不住问:“傅医生,那是你的女朋友吗?”
他笑着说:“是我的未婚妻。”
白芷发完了物资,拿着清单正清点药品的库存时,一双手从身后圈住她。
不用回头,只凭着他身上的独特味道,她就认出了傅西泮。
这一回,清冷的人换成了白芷。
“别闹。工作呢。”
“让我抱一会嘛。”为了不影响她的工作,傅西泮抱着她的手稍稍松了一些,可头依旧靠在她的肩膀上呢喃,“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就是这里的条件太艰苦了,我有些舍不得。”
白芷清点好物品,用手里的文件夹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别小看我,我在医大的时候,也参与过志愿救助队的,并不比这个轻松。”
傅西泮在青雪县的每一天对白芷而言都十分煎熬。
她也申请过医疗救助队,可惜她所在的科室并不在需求之列。
但是几天前白芷科室休假的同事回到岗位,科里的几个实习生也逐渐上手,能够独立应付一些简单的病症了,科里的工作不再那么紧张。
她想了很久,决定请年假,以志愿者的身份到了青雪县。
这是白芷第一天到青雪县,虽然她之前通过新闻,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条件有多艰苦,可是当她到达一线,真真切切地站在医疗站里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仅有的电力用来维持医疗设备和基础通讯,没有热水医生们的餐食多以饼干为主。
这和傅西泮在电话里同自己描述的一点不一样,傅西泮从他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面包递给白芷:“这个给你吧。这是之前一个病患家属给我的。你第一天来,可能适应得没那么快。”
白芷摇头,“没事。都一样的。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嘛。”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傅西泮也不再坚持,只是将那个小面包放到了她的储物柜里。
吃过午饭,附近的一个避难所因为余震倒塌,一事未了又添一事。
医疗站派了几位医生和志愿者紧急赶往倒塌的避难所。
白芷和傅西泮从车上下来时,开阔地上躺着不少人,他们的脸已经被白毛巾蒙上了,有的家属蹲在一旁抱头痛哭,有的则眼神呆滞地站在一旁。
傅西泮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
“纸巾……我……”
经历过几次这样紧急救援的傅西泮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但是白芷和他不同。
出乎他意料的是白芷很镇定地说:“我不会哭的。”
她戴好手套,从车上搬下医疗物资,“我来这里,不是来哭的,也不止是为了来看你。”
说完,她搬着那箱东西潇洒地从傅西泮面前走过,快步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傅西泮握紧口袋里的纸巾,看向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喜。
白芷说得对,他一直都小看她了。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娇娇滴滴只会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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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拿着各种医疗物品,来回奔走于物资车和临时救助室之间。
正在她运送物品时,一个帐篷内的争吵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个带着女孩的母亲,她的女儿因为余震时,躲在一处屋檐下,被掉下的楼板砸到了双足,造成左胫腓骨粉碎性骨折,右足第2足趾缺失,第1趾骨粉碎性骨折变形。
医生给出的建议是跖跗关节截肢术。
女孩和家长一听到要截肢,当场就崩溃了。
她们不断地询问医生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两个医生面面相觑,没有及时给予他们答复。
白芷走进去,说:“可以用中药内服外用尝试一下,如果一周内,跖骨上的创面肉芽新鲜,是可以做手术的,这样就不用截肢了。”
“你是?”
“A市南光总院妇科白芷。”因为自己所在科室并不是骨科,她继而解释道,“我是学中医的,之前在医院有见过这样的案例。”
两个医生还要说话,帐篷里又走进一个医生。
他是另一支医疗队的援助医生,那两个医生看到他进来,瞬间安静了。
后来的医生肯定了白芷说的,“她说的对,外用朱红软膏纱条,内服我们特制的中药经验方。这样是可以保住你的右足的。但是这里医疗条件不允许,一会你们和来的车一起走,去城里的卫生院,那里的卫生条件会好一些。”
白芷和另外一个志愿者担架将女孩抬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