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均被小橘刚才那一拍门的一巴掌,震得贴门的耳朵“嗡嗡”作响,即使是这样,他也根本没有走的意思,执拗在门口,甚至靠着门墙蹲下身来,大有在门外守一整夜的意思。
“不让我进门,我就在门口守着一整晚。”
这种无力的威胁,对冷酷到底的小橘,是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随便你,到时候村子里有什么蛇鼠虫蚁,乘人之危,把你咬了,得了什么不干不净的病,可没人救你。”
“不,不用你管!”
屋里的乔锦心,听出了顾维均语气里的虚张声势跟心虚害怕,轻声偷笑着,顾维均也有今天。
很快的三个女孩子把被褥用品拼了拼,都合衣躺下。
屋子外的风还在自嗨的刮,屋子里的三人却挨在一起,很温暖。
乔锦心终于可以取下面具,舒舒服服,大大方方。
袁蝶衣表现出来的并不是惊讶,毕竟那日醉酒回乔府,她都已经知道了。
“大人。”
黑暗中,袁蝶衣突然切切小声,叫了乔锦心。
乔锦心转过头,认真看着她,等她下文。
“大人,您可曾记得在兴县时,鼓励一个戏班子的小姑娘要努力练好戏,总有一天可以成名成角的吗?那个姑娘就是我。”
乔锦心顿了一会儿,才细不可闻“嗯”了一声。
其实这只是她当日为了出去,半真半假的随意说的一句,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是假意,哪知道她能一记就是三年。
“那以后我都有好好练习,要不是戏班子出了大变故,哥哥没了,春生逼我委身于他,说不定,说不定我真可以成为全天朝,登台唱戏的第一个女戏子。”
话及此处,她突然悲从心头起,有些哽咽。
这是一种恨。
她恨顾维均不仅仅是因为她知道了,他是杀了自己亲哥哥的凶手,他更是毁了她一切理想的罪魁祸首。
黑暗中的乔锦心跟小橘虽没表露心迹情绪,却是不约而同,稍稍抓紧了自己身前的一方被褥。
身在乱世,能苟活便已是不错,可这同地上蝼蚁又有何区别。
她,她,她都是人,活生生的人,有七情六欲,有追求抱负。
乔锦心突然明白了,自己此次冒着这么大风险回来的原因了。
她也许并不伟大,也不是什么时代选择了自己,这就是她证明自己的最好方法,她只是不甘心。
从来都只是不甘心。
过去是不甘心一直只是做一只任人摆布的金丝雀,现在是不甘心永远做一只缩头乌龟,偏安一隅,继续活在恶魔的阴影里。
她要变强,她要抵抗,她要反客为主,自己争取主动权。
蝶衣。”
乔锦心轻轻唤了她一声。
“嗯?”
袁蝶衣平复了汹涌的情绪应着。
“从这儿出去以后,我一定帮你达成这个心愿。”
乔锦心说的笃定,袁蝶衣感觉是在做梦。
“真,真的吗?”
她有些不敢相信,可一直以来,她都无条件相信乔锦心说的。
乔锦心摸索着,双手温暖的覆盖在她冰冷微微颤动的双手之上。
她又找到了三年前的那种,被注入新生力量的澎湃。
“你可以的!我们一起努力!”
“嗯!”
乔锦心将手举在空中掌心摊平,小橘默契会意,也将掌心摊平了覆上来,袁蝶衣愣了一会,游疑才学着二人的动作将自己掌心也叠在一起。
“加油!”
这充满元气的一声打气,让三个女孩子心中又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老怪物,这么晚去哪儿了?”
刚在自己乖徒弟那儿碰了一鼻子灰,精瘦男人心情很不爽,却正好碰上永远一身红衣斗篷的巧儿,笑得一脸邪魅。
“小丫头,我老怪物去哪儿,用向你报备?”
精瘦男人根本不把个子小小的只是个小姑娘的她,放在眼里。
不过以他的江湖地位,也的确有这个资本。
“我警告过你,没事不要去碰那个乔大人,那是我的猎物。”
她是明知故问,美丽的眸子危险眯了眯。
“呵,我老怪物来去全凭心意,你个无知小辈,我用听你的?”
“是吗?”
他张狂的态度,终于是将她惹怒了。
她嘴角泛起一丝丝冷笑,嘴里的银针毫不留情便一一吐了出去。
“雕虫小技!”
精瘦男子早就料到且身手不凡,甚至炫技般,将那一根根银针接住收纳在指缝间。
“呵,是吗?”
她话音刚落,精瘦男子胸口积郁,一大口黑血吐在脚边。
“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说起来,你才是江湖上用毒的高手啊。”
她啧声摇头,毫不客气踩着男子支撑在地的根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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