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思索了片刻,叹口气。
“也罢,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只是苦了大娘,思念孙女成疾了。”
他将燕玲放下,又再一次背起。
四人同行在这不见新绿的荒原上,满目苍凉。
起风了。
凛凛长风直奔而来,吹在耳际,呼呼地响。
几人漫无目的。
日暮途穷。
大力终于提议,进到县城的小馆里歇歇脚,也不要几个大子儿。
夏瑜三人欣然同意,只这到县城墙根儿下,就见这城门已经“纾喇喇”在往外关,一群蓬头垢面,拄拐相携的男女老少,哭嚎着,下跪的下跪的,想方设法,在这关上的最后时刻,带着亲人钻进那道生的缝隙里,哪怕腿脚被踩踏压折了也在所不惜。
那门里关城门的守卫也不是吃素的,毫不留情向外杠着门,不耐烦的驱赶,将这群灾民生的希望,活生生断送在门外。
“狗官!”
大力实在看不得这样哭嚎的撕心累肺的画面。
将背上的燕玲交给夏瑜,就提刀气势汹汹上前。
随手一掷,这大刀不出所料,稳稳定在了城门之上,穿透而过,那锋利的刀刃刀尖,就正好怼在其中一守卫的眼前鼻尖儿。
几个人被这天降飞刀,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在地上,缓不过神来。
里头失守,这群灾民才得以将这城门大开,一往无前冲进去,拦也拦不住。
场面一时有些控制不住。
等所有人都进去了,城门口早就一片狼藉。
大力慢悠悠走上前,顺手拔下刀,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指着地上颓丧的几名守卫。
“为什么不让灾民进城?你们县太爷的主意?”
几人恨恨地抬头,扔了自己头上的帽在地上发泄,其中一个年轻的甚至掉起了金豆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行侠仗义,挺威风的?”
“可你又知不知道,这些灾民进城对我们兴县来说,是多大的灾难?”
“灾难?什么意思?”
“我们兴县的粮食自己的百姓都不够,哪里还有他们的,何况这里面好些是四处流窜的流民土匪,偷抢伤人,当街相残的,比比皆是,这么一股脑儿的放人进去,兴县也要灭了!呜呜呜……”
说到伤心处,这灰头土脸的年轻人干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懊恼至极。
“元哥儿,什么情况?叫你看个城门都看不住!”
远处一人一匹腾驹,“哒哒哒”地飞驰而来,水珠溅满马蹄的白色细绒。
人影越来越近,马上之人翻身下马,俊秀的眉毛拧在一块儿。
又来一帅哥!
夏瑜的眼睛马上亮了,在心里暗自感叹着自己书中的帅哥是真多,哪怕是黑黑壮壮的大力,也是传统浓眉大眼的国字脸帅哥一枚。
从这一方面来说,穿进自己书里,还是不赖的。
“齐师爷,就是他们,他们捣乱,把人都放进城了,城门也被这黑大个给破坏了!”
元哥儿见到齐师爷,如同见了亲人,赶忙指认告状。
齐师爷偏头谨慎打量了一圈面前的这一伙人,毫无意外目光最终定在夏瑜身上。
“夏?顾夫人?”
“额,呵呵。”
夏瑜笑的有些勉强尴尬,她还很不适应别人叫她某某夫人。
“齐远,什么情况?”
身后风尘仆仆小跑而来的墨蓝长袍男子,撸起的白袖子早就变得灰蓬蓬的,有些邋遢。
“夏瑜?”
他顺着齐远古怪惊异目光望去。
瞬间有些控制不住。
“太好了,你还活着!”
不顾在场所有人都目光,他扑上去欣喜万分的给了夏瑜一个大大的拥抱。
又是元哥儿又是齐远的,她心下立即认出了,这便是那佟怀信佟大人。
“走,走走,跟我说说这几年都去哪儿了!”
佟怀信也不避嫌,拽着夏瑜就亲昵往回去。
齐远牵着马跟在后头,一群人汇合了,慢慢往县衙门走去。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兴县的街面上却都门窗紧闭,喧哗的都是刚进城的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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