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温、唐三家,在蜀州都是百年武术世家。
罗刹剑钱飞羽善用剑,剑气如羽,轻盈身法化作利刃,似西风卷狂花。
唐麟使双刀,黑煞双刀名号也是人人皆知。他的刀势霸道,有劈开山河之态。
温家用暗器。温家前掌门人温释人称幽灵手,拈花一指,寸劲一拨,生死只在弹指之间。同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画骨门门主。
可在十五年前,三家迅速没落。
一切皆源于一场决斗,生死之争。
钱亦心道,“温释这种高手,怎地还需要化骨丹?”
蜀州三杰,武功怎么会差?
吴二弦想了想,“温家暗器不比寻常武功,普通武功只需要一层一层往上练即可。温家暗器只有一层,突破了第一层后便大功告成。但是这一层少说也要修炼二十年。”
他回忆道,“温释从小便是个身形单薄的,资质极差。那时候他爹是唐家掌门人,一手幽灵小刀耍得出神入化,看见儿子如此不争气,更是严格,经常背不熟心法就不给饭吃。亲生父亲尚且如此,更遑论他人。所以啊,温释总是被人欺负。”
老一辈的事,钱亦心是完全不清楚。不过她问的是化骨丹,这糟老头怎地噼里啪啦一大堆话,真是找不着重点。
吴二弦不管钱亦心,继续说道,“你爹钱飞羽,最是义气。他与我私交也是最好的。”
钱亦心第一次听师父说起父亲的事,便耐着性子听下去。
“三杰之中,温释懦弱又偏激,唐麟怕事,只有你爹,称得上侠义二字。三家原本私交就好,若是没有十五年前的事,现在只会更好。”
钱亦心与尚武静静地听着。
“年少的温释,只有钱飞羽一个朋友。或者说,钱飞羽和谁都能成为朋友。温释每次挨揍后,钱飞羽都会拉着他去报仇。几次后,也再没有人能欺负温释了。”
“可叹的是年岁渐长,转眼少年们都到了弱冠之年。钱飞羽和唐麟渐渐能独当一面,唯有温释,学武十几载,依旧一无所成。眼看温家下任掌门选拔在即,温释是真愁白了头。”
钱亦心打断他,“据我所知,温家选掌门并不比功力高低,因为温家鲜有人在二十岁之前就练成了幽灵刀。”
“小徒弟说得不错,”吴二弦道,“温家选的是,真正具有大侠品质的人。其实关于温家,有很多传言。历代温家掌门活不过四十岁,而下一任掌门的武功皆是一夜之间突飞猛进的,这中间的事,值得探究。”
吴二弦越说越带劲,“那一年,温父出的考题是,一人上愚山,剿灭悍匪。温释懦弱,自然是不敢的。”
“唐麟虽然与两人交好,但对人两人之事始终不上心。钱飞羽则不然,兄弟有事他首当其冲。他连夜想出一条妙计,然后便找到了我,用剑指着本鬼手神医,强迫我做出化骨丹。”
钱亦心道,“师父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为师一代神医,面子总是要的,”吴二弦倒是坦荡。
钱亦心不解,“我爹还未上愚山,怎地就先要师父做化骨丹?”
尚武也不解,事实上此刻的他还在努力梳理人物关系。
“要不说钱飞羽是你的爹呢,”吴二弦愤愤然,“你和你哥倒是像极了他那副缺德样子。”
钱亦心自然屏蔽了“你哥”二字。看来他也遭了我爹的道,她接着问,“他用了什么法子对付你?”
“这事儿要怪就怪我师父,只传授医术,不教我习武!师兄又老是欺负我!那年下山我才十五岁!下了大阿山,遇上了罗刹剑钱飞羽,他知道我是鬼叔子的徒弟后,就将我吊在树桠岔子上一天一夜,手没废算我福大!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吴二弦越说越激动,“最可恶的是,他还将我的鞋袜脱了,用火把烤我的脚底板!”
钱亦心听后哈哈大笑,她未曾想过那个严肃的爹还做过这种事。
尚武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吴二弦更生气了,“堂堂罗刹剑居然做出这种事来,要是我师兄在,一定是要好好教训他的!”
“那后来呢?”钱亦心止住了笑声。
“我被挂了一天一夜,实在受不了了,只得答应了。”
“后来呢?”钱亦心追问。
吴二弦语气仍然很差,“后来我更生气了,他居然不相信我鬼手!非要将化骨丹用在死家禽上试试。我一气之下就走了,暗暗发誓下次见到钱飞羽,非要带上一剑师兄教训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