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里,又急又怒,心里不由埋怨,这是哪家的小姐?竟然如此不要脸,竟敢在皇宫里面,且还是这般多闺中小姐的蕊阁做出这等辱败门风之事?
她一跺脚,转身就准备离去。
却不料,正在这时,突然一个尖叫声响起:“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贼!蕊阁进贼了!”小月被骇得一惊,转头四处找寻那个开口的人,却没见到一个人影。
因着这声尖叫,蕊阁的各房小姐们纷纷都被惊醒了,全都跑了出来。
小月呆呆的站在原地,所有人都出来了,却只见小月一人站在那里,众人自是以为那声尖叫便是小月叫的,连忙便跑了过来,捉住小月就问道:“在哪里啊?贼在哪里啊?”
“是啊!贼在哪里啊?”
众人都齐齐开口问着小月,小月站在那里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此时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她都还没来得及理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就来扯着她问小偷在哪里?小偷在哪里?她怎么知道啊?又不是她叫的,可此刻她也知道,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
众人见小月不出声,有的以为她是吓傻了,不由开口安慰:“你慢慢儿的,放松,说说,那小偷在哪里去了?你看见那小偷长什么样子?”
还有人认为是小月看走了眼或者说是在忽悠她们,不由开口骂道:“你个该死的小蹄子,莫不是你看走了眼,故意说出来忽悠着我们的吧?”
众人一时间不由为这两个说法起了争执。
“小月!”正在这时,一个清丽的女声突然响起。众人不由转头看去,却见的是赵大学士太子太傅之女赵幸怡。
赵幸怡本在房中,听了声响也醒了来,叫自己的婢女小月,却半天不见她回应,她心中担心,想着是不是这丫头也心痒痒跑出去看热闹去了?
这般想着,她便起身出了房,却见众人像是都围着什么起了争执,她不由向前行去,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可一看那众人之间围着呆呆的的小丫头,不正是自己的婢女小月又是谁?
小月转头,见得开口的是自家小姐,连忙跑了过去,抱着赵幸怡的手,脸上一副惊吓的样子,她看着赵幸怡,喏喏的叫了声:“小姐。”
赵幸怡见状不由疑惑,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时,旁边的一位小姐冷哼一声:“我还当这般没有礼貌教养的丫头是哪家的呢?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是赵小姐你房里的啊?”她这话颇重,明着是说这丫头没有规矩不懂教养,暗着却是讽刺赵大学士府里的奴才都没有教养,不懂规矩,是赵大学士府没有教养好奴才的过错。
赵幸怡一听,竟然牵扯到自家声誉,当下黑了脸色,不悦道:“这位小姐,饭可以乱吃,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你为何要如此诋毁我大学士府?诋毁我的丫鬟?”
这时另一个小姐便接口:“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赵小姐,你这丫头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院子里大声叫喊着有了贼,可等我们出来,什么都没有,这不是存了心的折腾人吗?”
那声尖叫,赵幸怡自是也听见了的,可她没觉得似是小月的声音,可听罢此言,赵幸怡明显有丝怀疑,可她一想,小月可不是这种人啊,于是便还是道:“口说无凭,难道就凭你几句话便可定我丫鬟的罪了不成?”
先前那位小姐听罢,气的冷哼一声,厉声道:“是与不是,你自己问问她不就好了?”
其他人也不由附和着:“是呀!是呀!不信的话你自己问问她,这里这么多人,难道还真为难骗了你不成?”
赵幸怡见众人都开了口,便只得把目光看向小月:“小月,你可承认,刚刚那声尖叫是你所喊?”
小月喏喏的,缩着头,听罢赵幸怡的话,忙道:“小姐,奴婢没有,那不是奴婢叫的。真的不是奴婢叫的!”
周围的人听罢,不由气怒,指着小月的鼻子便骂道:“你没有?不是你难道还是我们自己了不成?你这是说我们这么多人都是在污蔑你了?”
赵幸怡也觉不妥,目光看向小月,声音温和:“小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相信你,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紧张,慢慢儿的说出来,免得让别人都误会了你。”
小月听罢赵幸怡的话,这才稍稍镇定下来,她缓了缓,这才慢慢儿道:“小姐,那声尖叫真不是奴婢所叫,是有人故意的。”
众人见她还这般,纷纷大怒,说什么要赵幸怡打发了她,这般不要脸的奴婢是丢了主人家的脸之类的。
赵幸怡转过头,望着众人大声道:“大家别急,且先听她慢慢儿说完,在做打算也不迟!”转过头,望着他:“小月,你继续说。”
小月本来被众人的态度吓得一张小脸儿白如纸张一般,此刻又听的赵幸怡如此道,心里感动小姐相信自己,便稳了稳声音继续道:“小姐,是这样的,奴婢本来是起夜更衣的,可在回来的路上,奴婢看见一个黑影,突然窜入了一个房间内,奴婢便想着去看看是什么,没想到,没想到!”她说到这里,不由想起刚刚那yin当的身吟,似是就在耳边缭绕,不由再次羞得面红耳赤。
“没想到什么?”赵幸怡见他不做声,急急问道。
小月听罢,脸上绯红更甚,那种事,叫她怎么好说出口?哎呀,不管了,小月心里下定决心,豁出去就豁出去了,她双眼一闭,大声道:“没想到,奴婢竟然听见了有人行闺房之乐的声响!”
她说着,又小声道:“那个叫贼的声响真不是奴婢叫的,是有人故意这样叫了陷害奴婢的小姐!等奴婢回过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小月此言一出,众人不由惊得呆了,至于她后面说的什么,全然没有人在意,她们耳边回荡的,只有一句“奴婢竟然听见了有人行闺房之乐的声响!”
赵幸怡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皱眉看向小月,厉声道:“小月,这种事可不能乱说,若是无中生有,毁了人家的清白,可就是你的命都补不回来的了!”
小月听罢,以为是赵幸怡不相信,连忙就道:“小姐,您相信奴婢,奴婢绝对没有胡说八道!”赵幸怡听罢,不停的向小月眨眼,示意她不要在说了,若真把事情掀个底朝天儿,到时候谁也没好处。
可偏生的小月糊涂了脑子,还在不停的说着。
“那你既然这般说,那你倒是说说,那贼人最后进了哪里?”众人不由转头看去,见的竟然是忠勇国公府的嫡女三小姐,刘缓儿。
刘缓儿如此道,可一旁的刘媛儿却是不赞同,这种事,若插手了,可是得罪人的,她悄悄儿的拉了啦刘缓儿的袖子,示意她莫要在开口插话了。
可偏生刘缓儿是个不动懂眼儿的,她不满的瞪了一眼刘媛儿,又转过头,见得众人目光都望向她,她心里不禁想,若想要知道最后结果直接叫这丫头指了出来不就了了事吗?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精准,一语就中的,当下便不由更是得意,脸上傲气顿现,又继续道:“你再交代一下那传出行闺房之乐的声响的房间,又是哪里不就成了?”
众人听罢,觉得果真如此,可众人毕竟都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虽然在府里有老嬷嬷教着闺房之乐的事,可此刻这真真儿的发生在眼前见到的还是第一次,当下不由都微微红了脸颊,可又在心里期待着,等小月说了出来,她们也好瞧瞧热闹。
小月也不及多加思考,看都没看见拼命向她眨眼示意的赵幸怡,直接转头,手一伸,便指着刚刚她听见声音和看见黑影进入的房间。
众人不由都顺着她所指看去。
“呀!”这时,一个颇现惊讶的声音传来,众人又转头看去,却见的竟是一身白衣素裙的沈音。
沈音身穿白色里衣,外罩一件月白纱衣,满头青丝不如平常繁琐的盘起,简单的用了一支与衣裙同色的月白玉钗绾住,她素面未施粉黛,惊讶的表情在脸上恰如其分。
一缕淡淡的月光挥洒在她身上,她就好似是要与那银白月光融入了一体一般,她看着众人,轻轻迈步向前,众人看着她,便只觉她好似是从那月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令人移不开视线。
她指着小月所指的房间,轻声开口问道:“你说是这个房间?”声音如百灵杜鹃,清幽婉转,好听入耳。
小月呆呆的看着沈音,呆呆的点点头,天啊!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般漂亮的女子,这个女子,竟然比小姐还漂亮!小月心里暗自道。
沈音似是不敢相信的指着那个房间,嘴里喃喃:“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是三妹妹的!”
这时刘缓儿在一旁看着,她行至沈音身边,看了眼那个房间,又看了看沈音,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惊得大声开口道:“表姐,这不就是三表妹的房间吗?”她似是不敢相信,捂着嘴,睁大眼睛:“难道!在这房间里与人行闺房之乐的便是三表妹?!”
她这一番话,说的众人是大惊不已。
沈音似是极为慌张,连忙摇头:“不会的!不是的!一定不是三妹妹!三妹妹怎么会于人在此苟合偷情呢?”
她这一说,不可谓不巧妙,浅得来说,便是相当于做实了这里面偷情于人苟合的就是沈壁,可若是一深想,众人便明白,哦,原来这三小姐不仅是在这里偷情,还在其他的地方与人偷情过?反正就是,不管怎么想怎么说,这都是做实了沈壁偷情一事。
刘缓儿似是极为恼恨,气恼道:“这三表妹可真是的,她胆儿也未免太大了吧?不仅偷情,还与人苟合到皇宫里来了!况且在这蕊阁,可都是一些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世家闺秀呢!若三表妹此举,到时候传了出去,可叫大家怎么办?大家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众人听罢,不由深有同感。纷纷点头附和。
沈音心里极为满意,她转头望了一眼刘缓儿,两人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一丝得意。
“咦?”沈音转过头,正准备开口,再次发言,将沈壁打入谷底,可却不料,一个略微惊讶的声音突然传来。沈音听罢,整个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颤,她转过身,见着来人,僵硬在脸上的笑意无声无息的破碎。
只见沈壁一身月白里衣,外套同色系折枝儿缠花褙子,领口微开,满头青丝简单的盘坐一个水云髻,斜钗一支扶李篓金玉步摇,行走之间,垂金流苏缓缓摇戈,月光映照下来,打在她的身上,更令他浑身似是散发微微光亮,众人眼前不由一亮,就好似是一缕白月光照进了众人的心里,每一个的阴暗角落。
“这是怎么回事?”沈壁脸上带着一丝不解,一丝天真的微笑,声音轻灵如山中清泉敲打石面的声音,悦耳动听;“我不过就是出去观赏了一下夜景的梅园,怎的回来就这样了?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众人一时喏喏,不知如何作答,难道说,我们刚刚以为你在和别人偷情不成?
赵幸怡看了众人一眼,叹了口气:“三小姐不知道,刚刚儿这院子里来了贼!”
“贼?”沈壁听罢,似是吓了一跳,忙问道:“怎得了?贼抓到没?这可怎生是好?没出什么事吧?”
赵幸怡摇摇头:“贼倒是没有抓到,倒是出了笑话一场。”
“哦!没出什么事,那就好,那就好。”她点点头,似是微松一口气,又看向一旁呆楞的沈音,轻声问道:“大姐姐,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沈音听罢,微微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含糊其辞:“没,没,没事,呵呵,托妹妹福。”真是奇怪,沈壁不是应该按照她的计划在房间里面和别人偷情吗?那么此刻,沈壁在此处,那么在房间里面的又是谁呢?该死!怎么又成这样了?
沈壁见沈音如此,眼眸里氤氲晶晶亮亮的笑意越发明显,她看向沈音,又继续道:“大姐姐,怎的只见你?四妹妹在哪里呢?”呵呵,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听沈壁此言,沈音才陡然想起一个被她遗忘的人,对了!沈云玲呢?想着,她看向沈壁,见得沈壁眸里的笑意,瞳孔猛然一缩,沈云玲!!!
她猛然转过头看向沈壁的房间。
“啊啊啊啊!!!”
几乎是在沈壁话落,沈音刚刚转过头的时候,一阵堪比杀猪般的嚎叫从沈壁的房间里传了出来,冲破云霄,划过这无声的静寂黑夜。
众人被这声音惊得猛然转过头,齐齐后退一步。
“吱呀!”
只听的一声轻响传来,众人紧紧盯着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赤身裸体的年轻男子从房间里忙不迭的爬了出来。
诸位小姐哪里见过这般赤身裸体的年轻男子,当下纷纷吓得大叫一声,捂着眼睛转过身去,只恨不得多看了一眼。
男子显然没有想到,外面竟是这幅场景,吓得一个趄趔便摔了个狗吃屎,嘴里更是痛的“啊啊”的叫着。
沈音看着,一张脸黑沉如墨,沈云玲!可真是一个蠢货!怎么连这么一点儿事情都办不好?居然又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她猛然转过身,双眼充满戾气的看着沈壁,沈壁也不甘示弱,眼中充满盈盈笑意的对视她!
她转过头,看向那男子,见那男子想跑,立马阴沉了脸色,厉声喝道:“来人!给我把这个男人抓起来!”
沈壁看着那男子,一眼便认出来了,此人正是忠勇国公府的刘昌元!
她心头不禁冷笑,没想到,他们还真是贼心不死,上次计谋不成,居然想又来一次!真当她是软柿子任人搓圆拿扁不成?!
一旁的刘昌元不停的叫喊:“你们放开我!爷是忠勇国公府的二爷!啊!你们这些个贱奴!放开爷,否则爷要你好看!”
沈壁在一旁听的不耐烦,冷笑一声:“都祸到临头了,还如此不知收敛!”说罢,语气陡然凌厉:“青珠!给我把他的嘴巴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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