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青灰骏马展其翼足,蹄间三寻,逸尘断鞅。
几乎眨眼的功夫,陆衍就被赶上了。
陆衍讶然,心中顿时慌了,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会儿的丢人场面,他自己都未发现,握着缰绳的手在颤抖。
还有一个拐弯。
陆衍稍微放松了些,若是华晏清想要超过他,那势必要在弯道提速,可弯道提速太过危险,从疾跑的马上摔下来轻则骨折受伤,重则连命都没了。
即便是骑术极佳之人,也不会在弯道贸然加速冒险。
华晏清定然也会顾忌自己的性命。
这个念头在陆衍思绪里刚闪过,弯道处华晏清就飞速从他身侧掠过赶超他。
别说是他,就连一旁看着的华家众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华晏清率先到了终点,握紧缰绳,回身看着还有一段距离的陆衍。
“华姑娘赢得漂亮!”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句,华晏清扬眉笑笑,阳光落在她侧脸,英姿飒爽,分外耀目。
“阿清!”
萧霁盛微怔,只见华暮倾扬起笑过去,和华晏清说说笑笑走出骑射场。
“阿清。”
是巧合,还是……
宋竹见萧霁盛嘴唇动了动,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俯身侧耳,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华暮倾拍拍华晏清手里的长弓,指着不远处的林子,“阿清可听说了?这次狩猎赛的彩头能见护国相师一面”
护国相师?
“他回京了?”
护国相师沈遇阳,华晏清前世就听过他的大名,铁口直断,一卦千金,哄着皇帝给他在塔云山上盖了个道馆清修。
那道馆立于塔云山顶峰,孤悬在悬崖上,藏在云雾中雪山里,用了六年时间才建成。
建成后沈遇阳就在那道馆里闭关修炼,前世华晏清一直没听过他出世的消息。
不仅是华盈和胡大夫的生死,连沈遇阳也提前出关,前世和现世的偏差实在太大。
“回没回京还不知道,但皇上既然能将见他一面作为彩头,应该已经到京城了。”
华晏清若有所思点点头。
别的不说,沈遇阳究天人之迹,通古今之变,据说随便算一卦就能知晓一人的前世今生,三言两语就能指点迷津。
只可惜除了皇帝,整个晋唐也没人能轻易见到他。
能来秋狩的都是京城世家贵族,比起金银财宝,倒是对见这神秘的相师更感兴趣。
华暮倾见华晏清思索的模样笑了笑,问道:“阿清是不是想见她?我让四叔三弟六弟他们都帮你,这次狩猎博得头筹,就能见着护国相师了。”
有这几人帮忙,赢下比赛真不难。
华晏清正打算开口,就见季春脚下匆忙,一脸愁容跑过来。
“二姑娘,七姑娘,郑姑娘的母亲闹到明夫人那去了。”
华晏清和华暮倾对望一眼,忙跟季春去霍明欢的营帐。
习武之人听力远高于普通人,萧霁盛不远处,二人的对话悉数听去。
宋竹不知萧霁盛心中作何想法,垂首立在原地等待吩咐。
“备马。”
……
华晏清才走近就听见郑春晓尖利的嗓音。
“华晏清呢?我的脸都成这样了,难道她就想躲在后面将此事糊弄过去吗?”
霍明欢自然不是好拿捏欺负的,捧着茶稳稳坐着,丝毫没有把郑春晓和郑夫人放在眼里。
华家郑家结下梁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华老太太可是说了明话,出门在外若和郑家人起了冲突,不用管什么礼数教养。
郑夫人皮笑肉不笑,“华夫人,这事总要解决,华七姑娘这么一直当缩头乌龟也说不过去,不至于射伤了人,不敢认也不敢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