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
华晏清轻叹了声。
“六哥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华亦衡心虚笑道:“七妹是知道我母亲的,除了你和姜熙,没有其他人知道我和虞卿的事了,我哪敢向旁人透露。”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总之明日七妹入宫,帮我把这封书信交给虞卿。”
说着,华亦衡将一封包好的书信递给华晏清,封页上的字迹清晰干净。
华晏清之前看过华亦衡写的字,歪歪扭扭的还经常沾染墨迹。
现在这样虽然完全算不上好看,好歹是工整干净的。
虞卿怎样想华晏清不知道,但华亦衡是十分用心的。
“我帮六哥传这信。”
华晏清握着信纸,思忖片刻才道。
“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二叔母是我的长辈,丹阳郡主是怎样的人我也不知道。”
华亦衡道:“我明白七妹的顾虑……我知道的,只此一次,不会再让你为难。”
“好。”
华亦衡又道:“七妹,那封信……你可千万别看。”
华晏清笑了笑,“六哥放心。”
华晏清揣好信,临走时阿荨想把身上的那件衣服给她。
“我马上就进去了,这件衣裳还给姑娘。”
华晏清摆了摆手,“没事,我也直接回院子去,这衣裳你留着平日也能穿。”
华晏清的衣裳自然是顶好的料子,花样款式都是时下最时新的。
阿荨自然是高兴,脆生生到了谢,又钻洞进去了。
一阵冷风吹来,华晏清又打了个寒噤,提着灯笼往自己院子里走。
一路上照例经过华老太太养的一池子锦鲤,华晏清随意往那瞥了眼,正看见黑漆漆一团的影子。
“诶。”
华晏清吃了一惊,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藏在树丛后,定睛一看,原来是华玉。
华玉就坐在池塘边上,黑暗中背影十分落寞,不知心里在思忖着什么。
“四叔。”
华晏清忍不住开口。
“这么晚了,四叔怎么一个人坐在这边。”
华玉微微一怔,有些缓慢的转过身,“阿清?”
见华晏清穿了件很单薄的衣裳,华玉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华晏清身上。
“晚上这么冷,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华晏清抿了抿唇,没有开口解释,华玉是知道她这人的,便也不在开口追问。
看华玉眉角眼梢都带着失意和落寞,华晏清心中微动,拢了拢身上披风坐在华玉旁边,“四叔是怎么了,我听说你今日是去见曾经的战友了。”
华玉闻言又是一怔,旋即露出个苦笑,“也不算是战友……”
“那?”
华晏清侧过头询问。
沉默半晌,华玉才再度开口,“他在战场上为了救我死了,他妻子听闻死讯后殉情,只留下一双儿女由老人带着,我想要补偿,给他们无数银两,送两个小孩去京城最好的书院读书,那一家人对我感恩戴德,却觉得怎么做都是徒劳。”
“四叔是。”华晏清神色柔和下来,“想起自己的亲人了吧。”
哪怕华玉借着华家一步步从军中小吏变成执掌兵权,受百姓敬仰的宣武将军,可心底对亲生父母的思念,说到底是大过这些权利名声的。
华玉叹了口气,扯了扯嘴角,低声应了声“是。”
“越是想起父亲母亲,心里的愧疚和不甘又多了几分,我倒也想收养那两个小孩,也不一定要跟着我信,才刚启蒙的孩子,以后的路还那么长,没有父母该怎么办?”
华晏清一下想起华梧来了,手指不由攥紧。
郑文麟不久前说过的话仿佛还在她耳边响起。
郑青对华梧弃之如履,巴不得她这个女儿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阿清?”
华玉的声音将华晏清从思绪中拽了回来,她扯出个笑,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起母亲来了,对她没什么印象,总是失落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