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
她这个吞咽的动作,让帝尘听到了。
他顿时扭头,“你别害怕,我伤的不重……”但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对劲,连人心她都能直接挖出来再给放回去,虽然称为什么做手术,但是挖开心脏是事实,那流的血比他现在的场景惨烈多了。
顾昭禾连那种场景都不怕,会怕他这种小阵仗?
那她为什么吞咽?
帝尘奇怪地看着她,顾昭禾疾步走过来,猛地把他的头扭过去,“别动!”
她凶巴巴,“让我看看伤。”
随着动作,声音也渐渐变小,她心疼了。
原本想的再决绝,到了这一刻也还是会被眼前的伤势所震撼。
那些像是被绞过一样的痕迹,血肉模糊地瘫在她眼前。
甚至衣服都和血肉沾到了一起,混合着泥土,看上去惨状非常。
她一开口,就是无意识的哭腔,“这是……怎么弄伤的?”
“没事没事。”帝尘没想到顾昭禾会是这个反应,尤其是听出了她的声音不对劲,他顿时更难受了,早知道不该等她过来的,“本来有太医要给我看,但我不想让他们看,你来了我就不觉得疼了。不然你还要生我气,我心里疼起来比受伤难受多了。”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和贫。”以前也没见他这么会说话,现在指不定是因为知道要用到她了,才把话放软的。
虽然心里怀疑,但顾昭禾还是被他后面这句道歉似的话逗出声,拿出酒精棉签开始清理,“到底怎么弄的?”
“当时我们分开之后,我刚要动作就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泥沙坑里,然后我越挣扎它就吞噬我越厉害……”
“泥沙?”顾昭禾反问,“越动人越陷的深,那是只有在西域才会形成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宫里?”
“我也不知道。”帝尘道,“反正后来我发现自己动不了之后,也不再挣扎了,可是没想到那个时候开始,腿上就像是有东西在咬一样,我只能大声喊人过来,幸好有值夜的侍卫,喊了人过去,才把我捞了出来,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腿就成了这样。”
“锦妃的院子里……”顾昭禾看着他,“你有事瞒着我。”
“什么事?”帝尘扭头,露出那张眉目冷清的脸,可在顾昭禾眼里却并不冷清,因为他看向她的眼神中好像总带着一股暖意,所以她才总是忘记他的身份。
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男人一样。
原来……
是因为被偏爱,所以她才肆无忌惮么?
她眼中慢慢起了雾,“你之所以会掉进去,是因为我推你那一下对不对?所以后来你才没能跟上去,后来你喊我的时候,可能我已经走远了,所以听不到,你那会儿肯定也很失望。”
不论如何,他是遇到危险了。
人在危险的时候,肯定是想尽快脱身。
尤其是熟悉的人,要是在那个时候弃他而去,心里肯定不好受。
“你说什么呢!”帝尘翻过身子,对自己身上的伤都不管不顾,可终究是撕扯到了伤口,疼的他无意识的龇牙咧嘴,一张俊脸硬生生被拉扯成了小丑一样,“我怎么会失望?”
“因为我在你那么危险的时候,居然连头没有回。”
“那我也该庆幸啊,为什么会失望?”帝尘皱着眉,一副很不理解顾昭禾说辞的样子,“我一个人面临危险,总好过你在我身边也面临同样的境况,我巴不得你当时没有搭理我。”
顾昭禾错愕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都利索了似的。
平日里,只要拿起手术刀,不论做什么,她都能很出色的完成。
可是这会儿,却像被他绊住了鼻息。
连带着动作都变得迟钝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