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老板。”我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向老板解释自己的用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接下来几天我将征用一下酒馆,作为小镇的临时食堂,低价向大家提供食物。”
扎克不明就里地问道:“马库斯,你为什么不直接免费呢?钱可以由我来支付。”
达特老板淡淡地开口道:“是因为和我一样的担心吧。”
我们两个将头转向了老板,听着他的叙述:“直接免费固然是好,给大家提供吃喝还能够博得一个好名声。但是人群中免不了有拉不下面子,心气比较高傲的人。这种施舍的做法,不但不能提供帮助,反而会产生反作用。”
达特老板语气中的担忧更加明显了:“更危险的是,这种情况下,不仅会惹恼骄傲的那批人,还会引发心安理得蹭饭者的逆反心理,激发两个群体的矛盾。”
“那些原本不存在主观偏见,人数最为庞大的中间人群,则会在双方的角力中逐渐站队,划清派别。最可怕的时期,是出现了第三个试图弥合矛盾、俗称和稀泥的中间派。作为最得双方拉拢的对象,极有可能在修正主义的思潮下,潜移默化彻底推翻你的努力,变成一场毫无意义的均贫富运动……”
扎克点着头,若有所思地说:“老板,你说的有道理。就像对付船上的水手,一味的宽容忍让比严苛要求破坏力还大。当年我就见到过动不动就鞭刑的船长干到了七十几岁,而喜欢和海员打成一片的,却早早就被手下篡权、放逐,身败名裂。”
扎克的这个想法,明显是从以前的工作经验得出的,具有非常浓厚的主观色彩和经验主义,可以说是一种设身处地的推理。
而达特老板的这个认识,则是出于对人性的极度了解,依靠一整套指导着行为的严谨逻辑得出。理论背后那种浓浓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味道,让我感觉到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想到的高度……
可是两位老大……
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借着警长的权利开办这个食堂,给大家带来便利的同时以权谋私挣点小钱,哪有你们想得这么复杂?
还有,达特老板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从哪里学来的黑暗兵法?
怎么心安理得地把人往这么黑暗的地方想?
这种人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你永远猜不透他的心思,而他却能准确把握住你的想法,这样他的想法就永远处于薛定谔的**状态,在你掀开裙子之前,永远不知道穿没穿!
而这种人在实际的行动中,会更加倾向于不可捉摸。你以为他要进攻的时候,他就战略转进;你以为他要战略转进的时候,他就立马进攻。你以为他要么进攻要么后退的时候,他就展现出和谈的意思拖延时间逗你玩。
等你撑不住了,知道他就是反复横跳耍你,勃然大怒准备开战的时候,他的刀可能已经架在了你脖子上。
这类人的终极代表,就是三国时期郭嘉。在非必要时刻,他甚至会突然死给你看。真的是用生命为美特斯邦威代言。
“二位、二位,都听我的好吧!”我赶紧制止住他们俩的天马行空,把话题掰回正道上,“我既然打算开办食堂,自然就要为大家做点实事。我来到鹅城……呸呸呸,来到矿石镇也有一段日子了,麻匪要剿,四郎要杀,这次的正事更要好好办!”
我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将身边二人吓了一跳:“方向斗争那是假的,路线斗争也是假的。利益斗争,那才是真的!”
我将手一挥,“所以我打算发动镇上的居民共同参与,通力协作,整个活动经费也全部公开公示。收到的钱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作为达特老板的场地费,一部分作为我的种子补贴,以便种植下一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