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主动站了出来,明知故问地对着边上的人说道。
“哪有孩子,你见到孩子了吗?”
被他叫到的乘客慌张地摇了摇头,身体蜷缩着往后退了两步,和边上的人挤成一团,引发了一阵惊慌失措的扭打。
因为所有人都能看到,船长手里的双管猎枪已经毫不犹豫地瞄准出头鸟,随时准备扣动扳机,用子弹问候一下不知好歹搭话的家伙。
“闭嘴,滚到一边靠着墙。”
格雷只好悻悻地照做。
老海狗昏聩的眼睛迷茫了一会儿,也举起刀对着扎堆的乘客嚷嚷道:“听到了没有!船长说有孩子就肯定有,赶紧搜出来!不然把你们统统赶下船!”
一旁的格雷偷眼斜视了一下,身体往船壁上贴近着,高举双手行了个法式军礼,尽量身体力行地表示自己没有威胁。
从他的角度看去,能看见后排几名乘客们正一边蜷缩,一边尽量遮挡着携带孩子的母亲,就像是磁石凝聚吸引着铁砂,层层叠叠将船的一角覆盖。
叼着烟斗的船长蔑笑了一下,缓缓垂下了手里的枪管,“那大概是我听错了,老海狗你回来吧,我有个新的任务交给你……”
他站起身,用手指扣动着身后的船舱门,发出了“咚哒咚哒”的声响。
“……你把地上这个只剩一口气的家伙扔出去吧,或许能够产生一点魔法效应,凭空地变出我想要的小孩……”
叩门声响起后的一秒钟,甲板上猛然响起了剧烈的噪音,似乎有某种不知名的存在正猛烈攻击着紧闭铁门。
而这样的攻击并为持续太久,门外的存在就失去了耐性,变成了嘶哑的吼叫和咬噬,似乎用爪子和牙齿在癫狂地攻击着发声处。
引发的震动让搁浅的船只剧烈摇晃,似乎随时要倾覆于不知名的袭击里,如浪潮般层层叠叠,此起彼伏,一如船舱中面无血色乘客们的心情……
“在那里!我看到了孩子在最里面!”
一个秃顶的乘客终于崩溃,捂着脸对船长说道,“不要再敲了!不要再敲了!求求你,不要再敲了!”
边上一个中年妇人猛然推了他一把,怒斥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混账!”
秃顶的乘客绝望地说道:“那你知道我们在哪里?还能活多久吗?!不管牺牲什么,我们也一定要保护好西恩尼斯先生!如今只有他能救我们出去了!”
老海狗有些费解地看着这些人,似乎无法想通为什么刚才还铁板一块的乘客,在船长一句话后忽然起了内讧。但他忠实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晃悠着刀柄,一个个扒开拥挤的人群,从里面揪出一个瘦弱的乘客。
“把手松开,让我看看袋子里有什么东西!”
瘦弱的乘客瞬间面色铁青,双手青筋暴起仍敌不过老海狗的力气,眼睛像钩子一样搜索着愿意提供帮助的锚点——四周的乘客却沉默着,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中年人之后,纷纷将眼皮垂下来。
“什么都没有!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仿佛钻开地穴发现猎物的猎犬,大呼小叫着吓唬着猎物,向四周宣扬内心的狂喜。
老海狗将一个宽大的旅行袋高高提起举过头,向着船长回复道,“果然是有问题!”
“看看!一个睡着的孩子!”
船长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提着枪对准了格雷,“很好,船上居然有隐瞒我的事情……”
“要知道我是船长,这船长一切听我的……老海狗,既然船上有多余的人,那就请给不听话的乘客一个教训……”
老海狗自告奋勇地说道,“船长,我这就去把这个小家伙一家捆起来!给点颜色瞧瞧!”
船长并未理会,自顾自地说道。
“把孩子扔出去吧。”
语气就像是抛出手中纸团一样轻易,船长的话拂过了船舱内每一寸的空气,给吸入肺里的无形之物都附上一股凛冽。
秃顶的男子在震惊中茫然开合着嘴,乘客还在垂目中没能醒来,而瘦弱的乘客已经跌坐在了船舱脏兮兮的地板上,激起一阵惊人的灰尘。
就连老海狗似乎都没听清这个命令,“船长,您……您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