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十五年来,我日日想着报此深仇,然而老贼杨乾运已死,小贼杨略却因归附周国身居车骑大将军之高位,单我一人,此生复仇无望!”
说到此时,任衡已经泣不成声,韩端想要劝说两句,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好一会,任衡才停止抽泣,抬袖擦了擦脸上泪痕哽咽道:“将军休怪我……失态,实在是自幼失怙,念及先君音容……难以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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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亦是早逝,任君心情,我岂能不知?”韩端站起身来,拍了拍任衡的肩膀,“逝者长已矣,生者当如斯,任君,且节哀顺变。”
“我也知其中道理,却总是忍不住……”任衡长出了一口气,又过了一会,情绪方才稳定下来,对韩端拱手道:“让将军见笑了。”
韩端正色道:“任君真性情,我只有敬佩,哪会见笑?”
到了此刻,韩端已经听出了任衡的意思,是想依靠自己帮他报此杀父之仇,但以韩端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任衡又怎么知道自己有能力帮他报仇?
他正要再试探两句,任衡却又说道:“我今日将此事说出,便是想投到将军麾下,不知将军可愿收留?”
韩端沉吟片刻,问道:“任君肯来助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我有一事不明,不知任君可否为我解惑?”
“将军请说。”
“任君欲报杀父大仇,按理说该潜入周国,无论下毒刺杀等等,都比投到我麾下要有把握而且简单得多,却不知任君为何会作此选择?”
“将军所说的法子,我在数年前就已经试过了。”
任衡苦笑道,“五年之前,我便潜入周国杨贼家中图谋此事,谁知杨贼极其警觉,杀其不成,反而差点被其抓获,后来我历尽艰辛才逃出周国,辗转来到此地。”
“但凡有其它法子,我也……”任衡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其中的意思十分明显:想不出其它办法了,姑且一试。
韩端也笑了笑,随后又问了一个问题:“任君,我初来堂邑,依你之见,如何才能在此站稳脚跟?”
这就是考较的意思了。
“本来我准备天黑之后便要去县衙拜见将军,不想将军却来了此处,这也算是天意。”任衡正色道,“秦郡如今的形势,乃是以武力称王,然而将军欲取秦郡,却不可单以武力取胜。”
韩端和王目都看着任衡,静静地听他说话。
“三月之前,尉氏县赵氏勾结王氏强取堂邑,杀害吴家满门,我听说吴侍中于将军有提携之恩,将军何不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韩端略作沉吟,开口问道:“任君的意思,是要我打着为吴氏复仇的旗号,清除赵王两家再占堂邑?”
任衡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郎主,我觉得此计可行。”一旁王目低声道,“如此作法,也算是师出有名,而且还能迷惑江左朝廷,否则消息传到建康,于郎主接下来的行事大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