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朝廷命官身穿儒服入殿读书人的逼宫不是逼宫是论大义。
胡濙这一句嘲讽直接把陈循的脸色给憋的通红!
朱祁钰看着憋着笑不说话他打算回头把孔乙己写出来给胡濙拿去做弹药库。
陈镒看着陈循的样子就想起自己当初领着近半数朝臣朝天阙反对陛下拆分南直隶就是如此的狼狈不堪。
陛下都证明了多少次陛下才是对的非要跟陛下掰扯大义。
别说跟陛下掰扯了胡尚书这一关过得去吗?
陈镒当初好歹还是和陛下直接对话陈循这连胡濙这关都过不去。
陈循最终还是坐下了第一阵就败了。
胡濙看着陈循继续问道:"陈学士我来问你墨翟是贱人之所为贱人之法对吧。"
陛下对墨翟的评价是什么?比孔子更高明的圣人。
但是胡濙也提出了慢慢来的主张陛下欣然接受移风易俗可不是个简单的事儿陛下没打算一蹴而就这就给了胡濙很多的空间。
贱人是骂人的话而且墨翟被骂了两千年了。
"是!"陈循立刻说道:"庶人力于农、穑、商、工、造、隶不知迁业不懂礼法是所谓礼不下庶人。"
"周时所谓贱人与今日良贱之分不同。凡士以下之庶民皆贱人也!"
陈循解释了下这里的贱人和今日良贱之分不同。
胡濙笑着说道:"《子罕篇第六》子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太宰问子贡说孔子是个圣人吧?他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技能?
子贡为孔子的学生对老师自然十分尊敬听人这样问便说:这是天意要让老师成为一个圣人所以才多才多艺。
孔子听到了嗤笑的说道:太宰知道我吗?我小时候穷苦卑贱所以学到了不少的鄙贱的技艺。
真正的君子会这么多的技巧真的多吗?不多也。
胡濙看着陈循不回答继续逼道:"难不成尔等身为儒生不知道孔圣人也自称吾少也贱?"
陈循无奈点头说道:"知道。"
胡濙穷追不舍的说道:"孟圣人也只是说墨者无父禽兽也也未曾骂墨翟贱人啊。"
"《孟子》曰: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舜农也;傅说穑也;胶鬲工也;管夷吾犯也;孙叔敖隐也;百里奚商也;"
"难不成舜、傅说、胶鬲、管夷吾、孙叔敖、百里奚出身卑贱他们所行的就是贱法吗?"
"还是孔圣人错了孟圣人错了呢?"
你问儒学士孔圣人有没有错孟圣人有没有错这不就等同问景教徒父神是不是有错?
陈循和身后的人小声耳语了很久最终也没得到什么好的结果陈循无奈的说道:"孔圣亚圣自然无错。"
"那就是你们错了呗。"胡濙立刻追问了一句。
陈循又猛地站了起来他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胡濙这都七十有七的人了这个人怎么还这么善辩!
能从建文朝中举最终做到礼部尚书四十余年**不倒胡濙擅长养生。
胡濙看着陈循的脸色这一轮陈循又输了。
为什么非要跟胡濙掰扯礼法这些东西呢?
胡濙这辈子都浸淫此道论礼法谁能辩得过他?
只要陛下在前面走胡濙就能给陛下洗地但是他有很大的局限性若是陛下不走他就只能呜呼哀哉徒叹无奈了。
陛下有手有脚也愿意自己走胡濙这洒水洗地的小手艺终于派上了用场。
陈循一甩袖子又坐下他发现自己真的辩论不过即便是加上身后一群酒囊饭袋他也辩不过。
胡濙看陈循又坐下了笑着说道:"陈学士你知道你为什么辩不过我吗?"
"因为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辩甚至没打算跟陛下辩论你们哪里是到奉天殿论大义来了!"
陈循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胡濙连这个都知道吗?
胡濙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他直勾勾的看着陈循十分郑重的说道:"你们今日捧朝服儒袍进殿之前绝对没想到是如此境地!"
"你们以为陛下知道你们穿儒服必然暴怒即便是不会砍头也会廷杖但是你们万万没料到!陛下会把你们放进殿来!"
"你们一直说陛下暴戾说的你们自己都信了简直是贻笑大方!可笑至极!"
胡濙为什么知道他是见的多了。
大臣们总是在玩这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把戏。
儒生今天就是来找打的具体而言就是挨陛下一顿廷杖制造更大的风力然后逼迫陛下收回成命若是陛下杀了他们更好这可是天大的**!
他们对外一直说陛下暴戾他们自己也信根本没打算在奉天殿辩所谓的大义毫无准备被胡濙批驳的时候就是毫无应对。
胡濙看着陈循猛地站了起来衣袖用力一甩带出了哗啦啦的风声随后胡濙左手压右手两个手平放腹前看了眼陈循又看了眼陈循身后的儒生愤怒的说道:"你知道陛下为何要立十历局奉祀墨翟吗?"
胡濙伸出右手大袖用力的挥舞着半仰着头声嘶力竭的喊道:"若非我们这群儒生!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陛下犯得着冒天下之大不韪奉祀墨翟吗?!"
"陛下难道没有事儿做了吗?你们想过没有土木堡之变究竟为何?!"
"大明究竟怎么从永乐盛世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今天你们御史出个点子要把陛下夸上天去明天地方官吏出个点子要加倍施行陛下的政令后天就出个点子要全面否定全面推翻仁宗宣宗政令!"
"陛下不上当你们就来逼宫是吧!"
胡濙横扫阔袖露出了那张咆哮之后狰狞无比的面孔他真的是受够了这个朝堂直接把话挑明说的明明白白!
"陛下陛下!"一个小黄门匆匆跑进了奉天殿内一个不小心绊了一下滚了一圈惊恐的说道:"国子监的学子已经到了东长安门他们要见陛下!"
陈循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