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人潮汹涌的正南街朱祁玉身边十步之内除了兴安、于谦旁无一人。
这阵仗这坐寇也敢拦?
卢忠的绣春刀弹出了两指宽但凡是这个坐寇伸出一根手指头都得给他剁了。
字正腔圆的京师口音纡青佩紫的贵人、还有大队的‘护院’这种纨绔一看就不好惹才对。
可是偏偏朱祁玉就被拦下了。
“得交钱!一人两文!”这坐寇显然也不是特别蠢尤其是最近南塘来了天大的人物四处都是传消息让所有人都低调些。
“我要是不交呢?”朱祁玉的嘴角牵出点笑容十分平静的问道。
这名孔武有力、一身腱子肉还纹着一条大花臂的坐寇看到这个笑容感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酷热的天气里他勐地打了个寒颤。
这人不好惹。
这坐寇让开了路却只感觉自己有些怂便虚张声势的大声的说道:“这是规矩要是坏了规矩!你今天进去了待会儿可不好出来!”
朱祁玉一愣这坐寇居然跟他谈规矩他继续问道:“规矩?谁的规矩?”
“四爷的规矩!”这坐寇大声的说道。
朱祁玉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哦四爷的规矩啊我今天就不给钱进去了坏了规矩了你也看到咱这阵仗了四爷不来今天怕是收不了场咧。”
“你是来踢场的是吧!”这坐寇又退了几步面色凝重的问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里是四爷的地盘这么硬闯就不能怪我们不讲规矩了!”
“算你识相咱就是来砸场子的。”朱祁玉跨过了栅栏走进了坊内。
坊内倒是很干净没有什么恶臭的味道朱祁玉一路走一路看倒是新奇。
两个僧人就走上街头敲击铁牌子和木鱼哒哒的声音并不刺耳他俩沿街循门报时辰顺便化缘;
茶馆伙计忙着煎煮茶汤吆喝着忙里忙外身姿灵活闪转腾挪不让茶汤撒溅茶香四溢;
茶楼里的说书人拍着惊堂木讲着离奇的故事故事曲折动人引得台下观众阵阵喝彩就是讲到兴头突然一个且听下回分解就引起一片片的嘘声;
而这酒楼柜坊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酒楼前总是有几个酒鬼兜里没钱、店家又不肯赊给他们他们便赖着不起店家打一杯浊酒让这酒虫喝了赶紧滚蛋。
朱祁玉见到了市井生活满是烟火气。
大明的的北方和南方不同大明的北方宵禁、坊禁执行严苛而广州府也有宵禁坊禁、却没那么严格这坊市的门前还有早市和晚市显得极其热闹。
沿街的热闹不沿街的小巷子里却安静许多但是总有撑杆上挂着个红布的二楼窗格打开一阵阵的胭脂水粉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习俗?”朱祁玉指着那撑杆上的红方巾问道。
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探出了头看到了朱祁玉满是惊喜的说道:“靓仔到咩甘嚟我屋企玩啊!”
“什么意思?”朱祁玉满头雾水的看向了陈汝言。
陈汝言一时哑然低声说道:“就是就是私窠子。”
朱祁玉了然私窠子意思是个人娼妓这女子长相还算不错怪不得很多人来到广州府都会在一声声的靓仔中渐渐迷失自我。
朱祁玉没理会她向前走去。
“叼毛!”这私窠子看到这客人看到了她的身段和样貌仍然不为所动就立刻变了脸。
朱祁玉这句自然是听懂了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继续向前走去。
“皇爷爷。”卢忠眉头紧皱的看着楼上的私窠子询问陛下该如何处置。
朱祁玉摇了摇头说道:“不知者无罪走吧。”
骂皇帝是非刑之正如何处置全看皇帝自己的意思朱祁玉选择了不追究没必要为难这么一个敞开腿讨生活的女子。
私窠子是贱籍也是苦难的人。
朱祁玉逛完了整个百寿坊才走到了坊门的方向他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咱们有多少人?”朱祁玉侧着头问卢忠整个百寿坊有多少缇骑。
卢忠俯首说道:“两千长短兵、有铳有炮有楯车。”
卢忠作为陛下的刀要确保陛下的安全哪怕是在城里哪怕是在坊里既然陛下来了他就要保证陛下的安全他是奔着今天打出广州府做的战备。
“还有炮?没必要吧!”朱祁玉看着缇骑们着甲推着楯车楯车上架着大将军炮放着虎蹲炮他们每个人背着一窝蜂挎着燧发长短铳。
这火力跑到升龙城抓黎宜民都够了。
缇骑都是优中选优的职业军人尤其是护卫朱祁玉这三千缇骑他们很多人都是出身墩台远侯。
陛下对墩台远侯颇为优待陛下在京师的御书房里还挂着一副《墩台远侯出征图》那些夜不收年轻的面孔挂着纯洁的笑容互相碰拳消失在茫茫草原上。
卢忠连连摇头说道:“不多不多这还是略有些仓促原想把黑龙炮拉来才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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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敌从宽这件事朱祁玉才是万恶之源他倒是没有多说什么问道:“那个四爷到了没?”
“到了。”卢忠赶忙回答道。
四爷已经到了坊门口但是坊门被缇骑给关上了正在门前叫嚣。
朱祁玉走上了坊墙就听到了楼下的叫喊声那个之前阻拦众人的坐寇大声的喊着:“强龙不压地头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既然来我家砸场子报上名号来!”
朱祁玉站在坊楼上笑着喊道:“咱就是要强龙硬压地头蛇!你这点人不够看啊再叫点人来!”
朱祁玉一挥手坊墙上的缇骑们将手中的燧发火铳对准了城墙下的众人。
“认识爷手里这家伙什儿吗!”朱祁玉大声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