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吏话里话外都是对着小张屠户说似乎是对朱祁玉的话置若罔闻但是这话里话外都是对着朱祁玉在说。
“咱再说一遍你要是再不把经承叫出来咱今天把你这县堂给砸了你信与不信?”朱祁玉略有些不耐烦这书吏油滑要是再油下去再不搭话他就要发飙了。
“信信信。”书吏赶忙说道:“这位贵人这咱也不含湖您一看就不是官场上的人今天这日子各房的经承们都不在堂里这过年前最后一日了都入城去走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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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走动这不走动日子久了城里那些个贵人们可不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这年头反腐厅举着明晃晃的刀看着送钱那是不敢可是这前去走动一番是人情世故。”
朱祁玉这才知道这经承们去了哪里。
“您要不陪着小张屠户去户房去办办?”书吏开始撵人了这不撵人这贵人发起飙来他这小小书吏吃不了兜着走。
这贵人一看就来头不小还不是官场上的人那就只有世勋才能如此硬气的说话这要是发起飙来砸了衙门也就砸了。
朱祁玉倒是没继续发火而是跟着小张屠户去了户房这一次朱祁玉一直一言不发看着小张屠户办这么一件小事有多难。
户房也要凭证这就要照磨司出文书证明这小张屠户的确是张屠户的儿子而这照磨司需要户房出张屠户身故的文书才能出这份文书而这户房出这份身故的文书可不是凭白就出得是张屠户的亲卷才能给。
这绕来绕去绕的朱祁玉那是头昏眼花最后绕的问题就是小张屠户的确是张屠户的儿子。
朱祁玉前前后后把这县堂各个门都认清了这还不算今天这衙门里又多要了一样东西。
小张屠户要证明自己就是小张屠户本人。
这照磨司把小张屠户打发入城寻五城兵马司再出一份凭书以兹证明小张屠户的确是当年从军的那个小张屠户。
这五城兵马司的衙门不难进事情反而是办得最快的五城兵马司属军不属民大家都是一个槽里吃饭的自然是没有为难小张屠户立刻就给出了。
可是这照磨司和户房的bug还在这卡着小张屠户得去坟头请他爹出面证明这就是自家儿子。
“于少保怎么看?”朱祁玉看着日上三竿终于停下了奔波他坐下歇歇脚顺便让于少保评价一下今天这趟体察民情。
“陛下官字两张口这就是官吏作风。”于谦一语中的互相推诿不想担责任分外的事儿那是一点点不会做更不会拿自己的前途给百姓们解决问题。
“死板教条官僚做派。”朱祁玉颇为肯定的说道:“这病能治不?”
“这病治不了。”于谦十分确信的摇头说道。
“治不了?”朱祁玉不信邪的反问道。
“治不了。”于谦肯定的回答道:“这科层制官僚还在一天就治不了这种作风的根儿还是在形制上。”
“民选官也治不了?”朱祁玉开了一个药方。
于谦笑了笑说道:“陛下真是喜欢说笑官选官说好听点那叫代天子牧守四方说难听点那就是陛下的家仆官选官陛下还能约束一二这民选官能约束的只有他们自己的良心了。”
“民选官要么就是势要豪右本人要么就是势要豪右的伶人这谁能管束?良心?公序良俗?”
朱祁玉吐了口浊气今天这跑来跑去跑出了一肚子的气儿他点头说道:“于少保说到了点子上。”
“嗯卢忠点检缇骑先把这朝阳县堂给朕拆了!朕看的心烦。”
“臣遵旨。”卢忠一句废话没有带着缇骑就准备砸衙门了。
“陛下真拆啊。”小张屠户呆呆的看着陛下愣愣的问道。
“拆咱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就得做让咱仰着头说话大明天上天下没人有这个资格。”朱祁玉颇为确切的说道:“不需担心有人为难与你就找武清侯府武清侯现在对你那是感恩戴德。”
“找我就是子时找我都给你办。”石亨也不含湖十分确信的说道陛下喜欢有话直说这话讲的不意外陛下又不湖涂知道小张屠户三言两语到底解决了什么万古难题。
石亨会睡觉可能不在京师可是石亨的武清侯府在京师。
“这恶人啊还需要恶人磨朕没办法根治这种陋习但是不代表朕就对他们没办法这天底下最大的恶人就是朕朕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恶人。”朱祁玉看着卢忠带着数百缇骑复命站起身来向着缇骑走去。
本来该劝仁恕的于谦默默的跟着陛下走向了缇骑陛下这股火儿不发出去那心里拧出了疙瘩谁来解开这个疙瘩?
朱祁玉对着缇骑说道:“今天把这个衙门给朕砸了朕看他不顺眼!”
“砸!”
打砸抢烧朱祁玉这等恶人模样很符合亡国之君的评断这种官僚作风朱祁玉解决不了因为根子在科层制官僚制度上。
正如他所言恶人需要恶人磨既然这群恶人折腾大明的百姓们朱祁玉就折腾他们他们折腾一分朱祁玉就折腾他们十分。
卢忠最擅长什么?最擅长抄家。
砸县堂陛下说了那肯定要砸可是这县堂里的文书之类的东西那都会保存的极为完好不会有分毫的差错。
于谦默默的看着这一幕直到缇骑们大马金刀的闯进了县堂才低声说道:“陛下臣去叫顺天府尹过来?”
大明的顺天府尹由六部尚书轮值而顺天府丞官秩四品才是负责府务之人于谦叫顺天府尹其实就是要把这件事尽快解决防止事情扩大化。
“今年好像是礼部尚书轮值礼部尚书萧晅在诏狱里来不了了。”朱祁玉看着这县堂在缇骑们的动作中逐渐化为了平地就想到了当年他让孙镗炸稽戾王皇陵用了近四千斤火药。
他朱祁玉从来都不是那个守规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