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要保证自己在二十年内,不溶于水,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新政才有可能,不会人亡政息。
次日的清晨,朱祁钰打马来到了文华殿前,今日常朝廷议。
办几件事。
第一件事,确定下山东按察司佥事人选,挂都察院左右佥都御史衔,彻查密州市舶司私市。
第二件事,就是过年前,说要设立的新马政和宣府等地贡市,开放等诸多事宜。
第三件事,则是驸马都尉赵辉,要剥其勋爵地位。
驸马都尉也是勋爵,甚至位在伯爵之上,这是极其不合理的,朱祁钰打算先把驸马都尉的勋爵二字去掉,改为唐时的秩从五品。
朱祁钰来到了文华殿,文华殿的长桌上,压着一块透明的琉璃瓦。
兴安做事很周到。
琉璃瓦压着,朱祁镇在德胜门前,被焚烧了半个的龙旗大纛,才能历久弥新。
这是杀人诛心,这是警示!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群臣见到陛下走了进来,赶忙行礼。
朱祁钰点头说道:“朕安,坐。”
礼部尚书胡濙立刻说道:“陛下,太祖高皇帝膝安庆公主,洪武十四年下嫁欧阳伦。”
“欧阳伦颇有不法,洪武三十年,茶禁方严,欧阳伦数遣私人贩茶出境,所至绎骚,虽大吏不敢问。”
“欧阳伦有家奴周保者尤横,辄呼有司c科民,车至数十辆,过河桥巡检司,擅捶辱司吏。司吏不堪,以闻。”
“太祖高皇帝闻之大怒,锦衣卫坐实查补,赐欧阳伦死。周保等皆伏诛。”
“臣以为若是驸马都尉赵辉,真的贪赃枉法,可徇此例。”
胡濙平静的说完了。
朱祁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欧阳伦尚了朱元璋的女儿安庆公主,安庆公主,那可是朱元璋与马皇后嫡出。
洪武三十年,欧阳伦数次遣手下走私茶叶出境,从中谋取暴利,但是因为欧阳伦是驸马都尉,有司大吏,不敢过问。
欧阳伦有个家奴周保,过河桥巡检司,捶辱司吏,而且还打伤了数人。
朱元璋大怒,查实之后,赐死了欧阳伦,周保等恶奴,一并被赐死。
胡濙在干嘛?
在给陛下洗地啊!
陛下没有明确表态的时候,胡濙说,念其先朝驸马,姑宥之,亦未尝不可。
等到陛下把人扔进了北镇抚司,胡濙又说,陛下请看,太祖高皇帝干过,你随便折腾就是。
礼部把地都洗好了。
甭管怎么办,陛下都是有理有据,符合宗族礼法,更符合礼制,更是祖宗之法!
李宾言愣愣的看着胡濙,用力的挤了挤眼,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胡濙,这难道就是六部明公的实力吗?
对于李宾言而言,胡濙前后态度转变之丝滑,完全让李宾言直呼专业!
于谦也是满脸惊讶的看着胡濙,此人屹立于朝堂之上,四十年不倒,被誉为大明朝堂常青树,那是绝对有道理的。
一众朝臣,叹为观止。
“胡爱卿就坐。”
朱祁钰示意胡濙就坐,他坐直了身子说道:“既然胡尚书提到了驸马都尉的事儿,今天就先议一议驸马都尉,朕决议革除驸马都尉勋列,以秩比五品为准。”
这件事就是跟礼部说,因为宗人府事归礼部管理,大明的皇帝不会允许自己的头上还有个大宗正之类的人,压在自己的头上。
胡濙认真的斟酌了一番说道:“北魏太和十七年,驸马都尉,专加帝婿,简称驸马,为从四品上,太和二十三年改六品,北齐从五品,历朝因之。”
“隋初
驸马都尉隶左c右卫府,从五品,大业三年废驸马都尉改都尉。”
“唐代复置驸马都尉,无定员,从五品下。”
“宋代从五品,辽代列为北面皇族帐官,金代正四品。”
“臣以为陛下所言甚善。”
太和十七年,是公元493年。
胡濙从一千多年开始说起,从驸马都尉这个衔儿,专加帝婿开始,一直说到了元朝,驸马都尉就一直是五品上下浮动。
胡濙说陛下是对的,而且有理有据。
朱祁钰点头说道:“诸位公卿,可有别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