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舟粥叹口气,抱着那只青鸟重新坐起,风筝飘落在雨中,它得重新飞起来,它一定要重新飞起来。
雨总会下,雨总会下得很久,雨总会停。
点燃灶火,烘干风筝,张舟粥撕下几片衣物将烘干的骨架系好接上,将线辘在手上绑好,骑上马,调好了司南找准位置向前奔去。
浴火重生?
青鸾重新振翅,腾飞在天空之上。
远处的地面,靠着火堆取暖的灾民们看着它重新升起,不断有人安静起身,缓缓迈动自己的脚步跟着向前。
青鸾的方向,就是南京的方向。
他们追逐着风筝前进。
南京城外,张舟粥将青鸾风筝递过给前来接应的军士们,每一只风筝,都意味着一批新的灾民将到,双方没有多说话,这些时日,身心俱疲。
张舟粥叹气,这身烂锦衣干在身上的并不好受,他将掖在内兜的公文翻出来,好在没有湿透,墨迹和印章已有些晕开,对着阳光依稀能够看清。
不会不作数吧张舟粥又叹口气,驱马慢走去向城中。
“二傻子!”
熟悉的声音从侧边传来,偏头。
师姐!
路边布施的粥摊上,何春夏冲他挑挑眉,先将手中的粥碗递给面前的难民,再伸手打招呼,另一手去拍一旁正舀粥的少年,“我师弟。”
少年?
张舟粥的目光默默从那少年清秀的脸庞下滑,停在纤细的腰肢之上。
“张舟粥?看着是有点傻里傻气的。”那少年抬头瞥他一眼,低下视线冲面前的难民笑笑,双手不停,不断接过粥碗盛慢再递回,“武当剑派,李思怡。”
“我的小猪。”何春夏补充一句,李思怡翻个白眼,懒得理她。
“嗯。”张舟粥没有再开口,良久。
两个姑娘不停忙活着施粥,不再抬眼看他,何春夏边低头干活边说着话,讲讲随行的汇丰银号大少爷刘灵官,路上遇到的李思怡,正在安置难民住处的十四先生和狂澜生。
“你来南京是为了调到南镇抚司的事吧,那就是和师父师娘碰头了,哎,我哥回京城了没?”没等张舟粥开口,何春夏自顾自的继续说话,“汇丰银号为了救济灾民出了好多好多钱,刘灵官真是个大好人,我们在路上听见淮安出了事,他领着我们就往南京赶,又买粮食又买地给难民们盖能避雨的棚子。”
等到粥摊前的难民渐渐散了,何春夏才回过神抬头看他,“二傻子,你骑马上干嘛呢?下来啊。”
“师姐。”他慢慢下马,眼眶红红,耷拉着眼看何春夏,“我刚从淮安过来。”
何春夏察觉到异样,停手皱眉,“咱家里有人出事了?”
“没有。”张舟粥摇头,“我就是那天淮安城起火,我也在。”
何春夏静静看着他,他的眸子一点点暗淡下去,认认真真的难过着。李思怡叹口气,说了几句安慰人的话,张舟粥点点头,转过身,准备先牵马去南镇抚司。
“师弟。”
张舟粥回头。
何春夏舀了一碗稀粥,端到胸前作出抱在怀中的样子,再将粥碗递过给他,“抱一抱你。”
“莫名其妙。”李思怡斜她一眼。
“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