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派出的探骑也陆续归来,却无一折损。
想来是离的太近,敌将也怕中了诱敌深入之计,没敢追杀。
“将军,敌骑停在岸边,好似的往红河中抛洒什么东西?”
“茹河这边也是这般,卑职下马,大胆尝了一下,察觉河水微微发苦,便带了一囊回来……”
在往河中抛洒东西?
李文忠浑身的汗毛直竖!
他一声厉吼:“呈上来……”
探骑当即驱马到墙下,将一只牛皮水囊抛了上去。
只是稍稍舔了舔,李文忠的脸色便煞白如土。
砒霜……
他终于知道,敌骑为何只有六百,却依然要分兵于两岸,还如春游一般,来的如此之慢。
只因毒下的太远,等冲过来时,就无多少毒性了,所以越近越好。
而来的太快,自己惊疑之下,说不定便会尽出大军接战,哪里还能给他从容下毒的时间?
就是发现河中时有尸体出没,为了尽可能的保证水源安全,他才选择在两河正中行军及扎营。
却不想敌将竟然如此狠毒,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
这都还未接战,就想断了自己的水源,乱了自己的军心?
这还怎么守?
“是何物?”
见李文忠脸色不对,法明下意识的来夺水囊,却发现李文忠的双手有如铁箍一般……
“砒霜……”李文忠一声低吼。
法明吓的手一抖,嘴还没张利索,就有一张大手摁了上来。
“你不想活了?若是被士卒得知水源已断,哪个还有心接敌,别说两日,怕是连半日都守不住……”
“这……这敌将怎如此下作……”和尚惊的连话都说不索。
“两军交战,各凭手段。只要能胜,还管他下不下作?”
李文忠目眦欲裂的说道,“可恨,一时大意,某竟然没料到……”
“我早劝你尽快出战……”法明气急败坏的抱怨着,但转念一想,早上一时半刻又能如何?
这红河、茹河,以及往南五十里左右的泾河,全都源自崆峒山,流向由西向东,敌军占着地理,想几时投毒,就能几时投毒……
他又惊疑的问道,“现在如何是好,是撤是打,还是守?”
“敌人俱是甲骑,还全是柔然大马,只靠这千余杂骑根本挡不住……只需尾衔,就能将我等耗死,你如何撤?”
李文忠咬牙道,“但要说守……天知道贼敌手里有多少毒药,这水中的毒性又有多强?两河中的水已然是饮不成了,但靠庄子里的这两口井,连一千人都养不住,更别说五千丁卒和千余骡马……”
法明黯然一叹:“那就只剩打了!”
方才他还百般劝谏李文忠尽早开战,此时却忧心忡忡。
只因敌人的举动太诡异了,就似摆明了要将己方逼出农庄,决一死战……
和尚都能想到这一点,李文忠怎可能想不到?
但再要耽搁下去,一旦让兵卒得知水源已断,怕是连最后一丝战意和士气也提不起来了,到时不但会败,还是完败……
几乎已被陷入绝境,李文忠明知是当,也只能拼死一战。
他想不通,只是过了一夜,为何局势就会急转直下,逼的自己不得不拼命?
但现在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李文忠猛吐一口恶气,沉声道:“为今之计,只能死战……未必不能拼出一条活路……”
和尚倒有些踌躇了:“你之前还称,贼骑之后必有强兵,几无胜算?”
“若观烟尘,敌军应是只有五六百骑……即便还有强兵,也该在二三十里以外,不然西边必有烟尘升腾……如果真有强军在后,这六百骑必是诱敌之兵,只要我等出营,定然会后撤……”
意思是敌军到底有没有强兵,一试便知。
法明猛一咬牙:“那就试一试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