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的是人干的事么?
天知道哪一日,李浩会不会将这等手段也用到自己头上……
……
其余人都被喝令回营,就只有四个兵卒押着两兄弟,去了营外的空地。
“两位,对不住了!”领头的一个抱了抱拳,指了指地上,意思是让他们趴下去。
“兄弟,莫急!”李聪低声说了一句,又往后瞅了瞅,看四下无人,伸手在领子里摸了摸。
等手拿出来,就跟变戏法似的,掌心里竟多出了四根铜铤。
不大,每根也就食指大小,至多也就二两左右。太平时节,也就能买个三四十斤粟米。
但放在此时的这些兵卒眼里,这已经不是小钱了。
四个兵卒眼中顿时冒出了精光。
领头的却不足心,贪婪的说道:“每人才能分一根,有些少了吧?”
李聪顿时失笑:“兄弟,莫要太贪心。只是十鞭而已,难不成还要我给你搬座金山来?”
意思就是再多没有,大不了就是硬挨十鞭。
听到这句,头目眼神一冷,也不知心里在盘算什么,竟将目光挪到了李聪的脖子上。
两兄弟被吓了一跳。
这他娘的果真是一群乱贼,不但贪,更是蠢的连命都不要了。
两人猛的弯腰戒备,李睿又狞声笑道:“真是瞎了心了?也不想想,我兄弟真要那般好杀,还能轮的到你们?
连那李浩都知道,想贪我兄弟的钱财,必须得找个由头。即便我等那般讥笑于他,李浩至多也就是抽几鞭子泄泄愤。你们几个真是好胆,竟想着杀我兄弟灭口?”
头目先是一愣,而后狂震。
还真是瞎了心了,一时见财眼开,竟忘了这兄弟俩不但见过大将军,更被亲口赐任为队主……
“嘿哟,二位误会了,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头目伸着手呲着牙,笑的好不别扭。
李睿也不计较,依然将那四根铜铤放到了头目手里,而后转身,展展的趴在了地上。
“打背上,别打腿……前两鞭抽实了,后面八鞭还望兄弟手下留情……”
“放心!”头目笃定的应了一声。
被李睿一句点醒,他哪里还敢玩花招?
十鞭过后,四个兵卒回去复命,两兄弟则趴在地上,装模做样的哼哼着。
“都怪你,若不讥笑那李浩不知兵,哪有这后来的十鞭?”李聪抽着冷气,抱怨着李睿。
怕李浩心血来潮,跑来验伤,头两鞭真是结结实实抽实了的,甚至见了血,哪有不疼的道理?
“你懂个屁?”
李睿低声骂道,“越是理直气壮,装出受了天大冤屈的模样,那李浩才越不会怀疑……得亏这王八眼里只有钱,竟没想过,为何你我刚射过箭,城头上就欢声如雷了?”
一提这一茬,李聪冷不丁的一个激灵,好似还在后怕。
也不知该说是他兄弟二人运气好,还是点背。
接到李浩的军令都还没半刻,两兄弟才刚走到半路上,城头上就开始欢呼了。
这分明是有人捡到了信箭……
也是运气,恰好当时城头上落下了一块条石,当场砸死了七八个乱民,吓的四周的乱民惊慌失措,扭头就逃。
李浩也只以为,城头上的守卒欢呼的是这个……
但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过一世。
等今夜或明日,城头上一旦点起了火或燃起了烟,郎君定然会派兵攻击。
到那时,贼酋再蠢,也能猜到有李承志派来的奸细,暗通了城头上的守军。
兄弟二人的身份这般特殊,想不被怀疑都难。更何况他们在白日里的一番做为,就如秃头上的虱子,亮的刺眼……
所以,这贼营已是没法待了。
“问题是怎么逃?”李聪坐起身,看着黑压压的贼营,忧心的问道。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按郎君所言,扮成流民,混进乱民营……然后伺机放火,引郎君来救……”
李睿回道,“这贼营的安置根本无章法可言,别说兵不识民,民不知兵,便是每日死在城下的有多少,怕是都没个数……只要能混进其他民营,离李浩远一些,苟活一时,还是无碍的……”
“你都说了只能苟活一时,那之后呢?万一你我还没来得及放火,郎君还没来,贼兵却先派你我去城下填土怎么办,你敢不去?”
李聪气的直咬牙,“更不用说,天天还吃的那种东西?爷爷宁愿现在就和那李浩拼了,也不愿吃菜肉……”
“那就没办法了,只剩最后一条路!”
李睿盯着如同怪兽一般的城头,冷悠悠的叹道:“入城!”
“早就知道你没死心!”李聪瞪了李睿一眼,“大不了便是拼一把,也好让郎君看看,咱家的坟头是不是真的会冒烟……
再说了,就算被城头上的守兵射死在墙下,至少能留个全尸。怎么也比被这些禽兽不如的畜生吃进肚里,再变成粪的强万倍……”
李睿呲牙一笑:“那就拼了?”
李聪猛一点头:“自然是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