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相一言不发,端起茶杯,吹了吹,递到嘴边,一口没喝又放下。
似终于下定决心,他沉声道:“既然鱼儿们已经迫不及待,那就开始收吧。”
心腹眼睛一亮,“是,相爷。”
“小姐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宁相重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眼间已是一副尘埃落定的沉静。
心腥回道:“一切顺利。”
“备车,进宫面圣。”
“是。”
直到日落西山,韩玥才在一棵柏树前停下。
她满头大汗,双手手背上,被割出无数条血口子,面上绯红之色浸过面具,如娇花在朝阳震雾中盛开,普普通通的容貌,此刻看着,竟也有种别样的美。
然而,那双清亮的眸子里,仿佛淬着冰,从始至终,寒气逼人。
云衍担心地看着她,有些无力。
“就是这里,小心些挖。”
韩玥本要亲手去挖,被云衍一把拽住,拉到一旁,沉默地递上水。
头顶上空,夕阳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余晖如泣血悲鸣的归鸿,血溅了半边天,渲染了原本蔚蓝的天空。
待韩玥喝完水,云衍拉过她的手,从衣摆内里扯下柔软的布条,不由分说地绑上去。很快,血迹点点浸透白布,像不知名的红色小花,一朵朵冒出头来。
“这里的尸骨还在。”韩玥平静出声。
云衍手一顿,韩玥又说:“也许不是她。”
短短几个字,好比暖阳,一下融化掉云衍心头凝结不化的寒冰。
原来,她也怕结果不遂人意,她也没有所言那般无所谓
云衍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无论真相如何,我都不会退缩,有问题解决问题,那怕有怨有恨我也不会放手。”
韩玥抿紧唇,后悔方才所说的话。
她只是想说,如果闲王真的抱着百里芸的尸骨跳了悬崖,那这里的人,原主的生母就不是百里芸。
她明明只是想陈述事实,可出口的话听着像是安抚宽慰。
韩玥突然也有些看不懂自己了。
“找到了”
“还真有”
“阿牛你快过来”
韩冲兴奋冲他们招手,韩玥高冷地走过去,瞥他一眼,“又不是挖宝藏,用得着这么高兴吗”
韩冲:“”
他觉得自己被针对了,再一想,这毕竟有可能是她生母,她有情绪也正常。
韩冲挠着头,很歉疚。
棺椁残片中,被泥土掩埋的骸骨露了出来,想着到底是原主的生母,她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韩玥心口像是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有种难言的窒息的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