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一毫不理会面露困惑的风魔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自从在那座传授无外流的剑馆里初次握到木刀后我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剑爱上了剑术。”
“为了钻研剑术为了达到‘剑道之极致’我不惜与父亲决裂置本该由我这个长子背负的所谓的‘丰臣复兴大业’于不顾离家出走四处云游磨炼剑术。”
“我这一生是为剑奉献的一生也是旅行的一生、战斗的一生。”
“这65年来各种各样的人我都砍过。各种各样的高手我都挑战过。”
“和我一样痴迷于剑术的剑客、堕入魔道的邪僧、执迷不悟的忍者、英格兰的海盗、自诩为骑士的法兰西火枪手、曾效命于梵蒂冈的原教皇卫队队士、暴虐成性的哥萨克骑兵、曾差点用一柄印第安战斧取了我脑袋的印第安人”
“我比任何人都爱着剑。”
“但只可惜——剑似乎并不爱我。”
一抹苦笑在源一的脸上泛起。
“我苦心修炼着剑术为磨炼剑术不知多少次冒着必死的决心挑战强手。”
“但是自大概20年前起我便感觉我的剑术水平似是完全停滞了。”
“就像撞上一堵巨大的墙壁一般没法再得寸进。”
“在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陷入了难以突破的瓶颈后老实说——那个时候的我相当沮丧呢。”
“非常地不解:我明明将我所能付出的一切都贡献给剑了为何不让我去爬上更高的‘山峰’见识新的‘风景’?”
“剑术没法再得精进——这对我这个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剑的人来说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令人沮丧至极。”
“我非常害怕啊。”
“害怕着自己的剑术水平就这么停滞不前了没法再得到进步了。”
“不过世事的变化总是那么奇妙。”
“当你正沮丧、绝望时转机说不定就冷不丁地悄然到来了。”
“在我意识到我陷入难以跨越的瓶颈后没过多久我总算是搭上了能够回日本的船踏上了阔别30年之久的故土。”
“在回到日本后没多久我就遇见了小琳。”
源一伸出手在他的大腿旁比了比。
“在我初次遇到小琳时小琳还只有9岁只有这么高小小一只的啊虽然她现在也是小小一只的。”
“刚和小琳相认时的那段时间我可是吃尽苦头了啊。”
源一面露无奈地轻叹口气。
“小琳对我这个此前只听其名、不见其人在他们家失去了所有能赚钱的劳动力而陷入巨大困难后也从未现身的伯公有着相当大的成见。”
“一见到我就给我甩白眼或是对我恶语相向。”
“不唤我为‘伯公’而是以‘这个谁’、‘那个谁’来称呼我。”
“不过——即使小琳对我的态度如此恶劣我也还是不由自主地将我所有的耐性与温柔都交给了她。”
源一缓缓收起脸上的无奈之色取这抹无奈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意。
“我将我的时间、精力所有能交付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剑’。”
“本该分去交予给某个女人的‘爱’我也一并交给了‘剑’。”
“到头来直到头长银丝了也没有成立家庭无妻无儿无女。”
“我就这么孤身寡人了大半辈子——直到遇见小琳为止。”
“一想到在这世上竟还有着这么一个能称我为‘伯公’的小孩个中心情真是让我难以言说。”
“她明明只是个小不点但我却在这个小不点的身上体会到了此前不曾拥有过的感情。”
源一脸上的笑意变得愈发温柔。
“除了这抹情感之外我还在小琳的身上得到了新的力量。”
“这股力量比我以前所拥有的任何一种力量都要强大!”
温柔的笑意仍挂于双颊。
但源一的双瞳这时却迸发出了与脸上的“柔和”形成鲜明对比的“锐利”之光!
“一想到小琳一想到是为了小琳我便感觉自己说不定连富士山的山头都能斩落!”
“你刚才说:我已经不是年轻人已经过了全盛时期?”
“那你可就说错了呀。”
“柑实曾几何时我也以为我的全盛时期是在还年轻的时候是在还春秋鼎盛的时候!”
“但我直到现在头发花白了才惊觉——我最强的时刻不是在年轻的时候不是在以一己之力颠覆伊贺之里的那一天不是在击退哥萨克人大军的那一夜。”
“我最强的时刻——”
“——就是不再除了剑之外便一无所有的现在啊!”
源一把自己将大半生都奉献了过去的剑架在了身前!
凛然的气质迸发而出!
“放马过来小子!”他说。
(你总算是不再执着于‘剑’了呢。)
(如此一来‘武道之极致’的大门总算也是能向你敞开了呢。)
——嗯?
源一呆愣地望着身前的一切。
雨仍旧在下。
风仍旧在刮。
但眼前所有的事物不是眼睛所看到的事物都完全不同了。
每股风的轨迹每滴雨珠的轨迹他都能清晰地捕捉。
视野范围内的一切事物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
这种感觉
就像世界是通透的一般!
但最让源一感到震惊的不是眼前突然变通透的世界而是刚才突然在心底里冒出的声音。
这是他绝不会认错的声音——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太多的疑惑冒出塞满了源一的脑海。
他也无暇去顾及这些疑惑了——
“呵伤势太重连头脑都不太清醒了吗?”丰臣信秀向源一发出露骨的嗤笑。
在他发出这声嗤笑的同时他已站到了他的刀能够砍中源一的位置上。
锋利的刀锋划过空气向着源一的脑袋当头劈来!
丰臣信秀对他的这一击很有信心。
他的这一击没有任何的留手。
就凭着现在重伤了的源一不论如何也不可能躲得过他的这一刀。
他得意地笑着。
得意地看着离源一的脑门越来越近的刀锋。
然而——就在他的刀锋即将命中源一的脑门时他脸上的得意笑容于瞬息间僵住了。
在他的预判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躲过他这一击的源一竟侧移了半步轻松地躲开了他的这记攻击。
他不仅躲开了还展开了反击!
源一将左手的炎融收回进鞘中用双手紧握阳神自下而上地挥动阳神以极刁钻的角度斩向丰臣信秀的下巴。
“啧!”脸上的神情不受控制地发生剧变的丰臣信秀连忙向右侧后方跳去躲开源一的这记上撩。
后跳的丰臣信秀双足才刚触碰到甲板便又见阳神的刀锋向他的喉咙刺来!
——怎么回事?!
丰臣信秀匆忙将吉光骨食竖起试图挡下源一刺来的刀锋。
可却在他刚将吉光骨食竖起时阳神的刀锋猛地一顿——
——假动作!
看着突然顿住的阳神丰臣信秀迅速反应过来源一这是要作甚。
他下意识地向右后方跳去试图拉开自己与源一的间距。
可源一却像是预判出了他会朝哪个方向后撤似的阳神化刺为斩先丰臣信秀一步地砍向他后撤的方向!
来不及变换动作的丰臣信秀就像一只主动跳进陷阱的猎物。
刚后撤到他预定的撤退地点他便见着阳神的刀锋向着他的脑袋斩来!
“剑圣”掌中之剑的剑光映亮了邪魔那盈满惊愕之色的双瞳!
宛如驱散夜色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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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今日是想爆更的但这一章真是比预期的还要难写呢。
不过难写归难写对“剑圣”源一这一角色的最终塑造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将毕生都奉献给“剑”的人在不再是为了“精进剑术”而挥剑时终于得到了“剑”的宠爱得偿所愿地迈入“极致”。
虽然今天因章节过于难写而没有爆更但作者君还是想要一点月票!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