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眼中闪过欣喜,刚要关心她几句就想起了谢惟的叮嘱,他的眼睛黯淡下去,硬把想说的话咽回肚里,然后很有分寸地道:“去办事了。”
“办什么事呀?”
初七问他,可他没回,转身走进另一间房内,谢惟正在里面等着。
初七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可惜两人说话太轻,隐约只听到“天祝王”,她想起昨晚谢惟所言,猜测他们应该是想在天祝王和慕容舜中选一个交
好,谢惟选中的是“天祝王”,但因为她的缘故而成了“慕容舜”。
初七不知道其中牵扯到多大的事,不敢问也不敢想,偷偷回到房里,全当无事发生。
晌午刚过,有人敲响了房门,初七正在打眈,听到这砰砰砰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她正要前去开门就听到李商冷冰冰地说:“三郎让我知会你一声,明天一早就走。”
初七觉得奇怪,心想自己也没有惹过他,怎么一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态度比刚认识他的时候还差。
她两三步跑过去开门,李商已经走了,她挠挠腮帮子,二丈摸不着头脑,打算遇到他之后仔细问问,可整整半天,初七再也没见过他的身影,他似乎是故意躲她。
次日天蒙蒙亮,初七牵上阿财跟谢惟和李商出了伏俟城,谢惟说北上至武威,先与谢阿囡汇合,他们所经之处道路崎岖难行,万一有大雨雹,定是山洪暴发,所以趁着天好赶快走。
初七是想多留几日的,之前她有和李商说在找一个带着耳环c牵母骆驼的男子,可惜逛遍商市只引来一个慕容舜,她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那人不记得阿爷,也不记得她了,但万一他还记得呢?那她就能找到阿爷的尸首了。
正当想着,不远处传来一阵驼铃声,三三两两骆驼客牵着骆驼出了城,看起来也像是赶路。
初七的阿财突然不肯走了,望着那几头漂亮的母骆驼哼哼唧唧的,还着急地跺了跺蹄子。
“哎呀,早说了,姐姐们都看不上你,快走吧。”
初七拉起缰绳,阿财的倔脾气上来了,非要看那几头母骆驼,初七手稍稍一松,它就冲了过去,兴高采烈露出大牙肉,把几个骆驼客都吓着了。
“阿财!”
初七气得直跺脚,趁它没闯祸之前赶忙追过去,阿财以为初七在和它闹着玩,故意不让她逮着,逗得那几个骆驼客哈哈大笑。
谢惟和李商也笑了,这阿财果真是骆驼中的登徒子,见谁都要招惹。
好不容易,初七把阿财牵住了,正当她拉回来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带着耳环的男子,背影竟然与当年的那人有着几分相似。
初七如遭雷亟,急忙转头看去,那个人影竟然不见了。
李商招手唤她。初七木讷地点点头,然后牵起阿财小跑过去,到谢惟身边之后,她发觉多了一个人,正是天祝王的护卫影。
奇怪,刚才他还不在这儿呢。初七心里直打鼓,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影依然板着张棺材脸,对谢惟也没多少客气,冷冰冰地说:“天祝王要见你。”
谢惟不动声色,垂眸沉思片刻,莞尔道:“那我这就去见他。”而后他回眸吩咐李商,“客人的货等不了,你先带初七去送货,老地方碰面。”
初七闻言心里咯噔了下。
谢惟跟着影又进了那道城门,初七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谢三郎名声在外,本事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可转念一想,这里是伏俟城,吐谷浑的地盘,他又是单枪匹马,万一有事都没人照应。
初七越想心越乱,忍不住问李商:“我们要不要也跟着进去?”
李商摇摇头,“全按三郎的吩咐行事。”
说着,李商牵好马调头就走,初七拉上阿财紧随其后。
天色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没走几多远,大片的乌云压了过来,就像浓墨泼了半边天色,一半白昼一半黑夜。
风大了起来,差点吹起初七的小尖帽,她一把按住帽沿往前眺望,远远的竟然还能见乌云中闪过雷电。
“要下雨了,咱们快点走。”
李商一个翻身跃上了马背。初七的阿财磨磨蹭蹭的,还在为初七不让他看母骆驼的事发脾气。
眼见天色渐暗,李商不禁肃然,他向初七伸出手,说:“与我共骑,趁没下雨之前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