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中竟然有女人的声音,初七好奇地转过头,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丽奴儿从帘后现身,一身红裙艳得刺眼,飞天髻上缀满金玉珠碎,仿佛刚从壁画中走出来。
“丽姐姐!”初七欣喜万分,忙不迭地走过去携起她的手
,“丽姐姐怎么也在这儿?”
丽奴儿以袖掩嘴,微笑道:“收到三郎飞信,我就过来了,没想一来就见到你,真是高兴。”
“我也高兴!”初七掰起手指头,凝神算了会儿,“咱们有三年未见了,丽姐姐还是如此惊艳。”
初七直白得让丽奴儿不好意思了,她引着初七坐下,而后居坐于谢惟右首,为他斟酒布菜,纤纤玉手美如白玉,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很久之前,初七希望能有丽奴儿的美貌,三年过去了,头发是长出来了,但她的手指头粗得像萝卜,人也不怎么白,依然和丽奴儿没法儿比,更何况丽奴儿与谢惟如此相称,两个人长得都像神仙,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不知怎么的,初七突然想起谢惟的“克妻”命格,他这个年纪照理娃儿都有三四个了,至今未婚配实在说不过去,身边有红颜知己也是挺正常的事。
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随着几杯酒下肚后就散去了,难道有回家的感觉,初七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以筷击酒盏唱起歌来,谢阿囡当仁不让,立马跳至宴中拍打着胸脯跳起舞,他身强力壮,肉拍起来啪啪作响,跳得又不美,还喜欢扯秦腔。
初七都快笑岔气了,连端着姿仪的丽奴儿都忍不住前俯后仰。
李商大笑捶地,戏谑道:“到你成婚之日上,可得把这舞好好跳一遍,给兄弟们助助兴!”
谢惟抿口酒,颔首莞尔,“此话甚好,就这样定了。”
谢阿囡没想到就这样被套路了,初七也从他们的言谈之中得知下月初一阿囡就要成亲了,他本就是张掖人,结发妻与他青梅竹马,此次谢惟送他一栋宅,另给了几箱礼金。
谈及此次,李商羡慕坏了,直嚷嚷着,“知道三郎出手如此阔绰,我定要多成几次婚才行。”
谢惟闻言一笑,“到你成婚时怕也不需要我送宅子,令尊令堂早就帮你备好了。”
谢阿囡立马加油添醋道:“就是啊,论家世你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还怕没钱成婚吗?”
话落,众人大笑起来,虽然初七不知道李商是何家世,但笑得最欢的就是她。
李商拿起几个杏子扔她,“啵啵”两声,杏子正中她脑门心又弹飞出去。
初七恼了,摸着额头咕哝着:“你又欺负我。”
按李商以前的脾性,他一定会再扔几枚过去,谁想他竟然放下杏碗,很斯文的饮起酒。
转眼天色将暗,酒也过了三巡,谢惟还有事要办,携丽奴儿离席而去,初七痴痴地看着丽奴儿的背影露出艳羡的神色,突然,有只手横到她面前晃了又晃。
李商问:“怎么了?都看直眼了。”
初七把手搁在案面上,两手托着腮,微醺的笑眸朦胧迷离。
“如果我有丽奴儿这般美,该多好呀。”
“你比丽奴儿美多了。至少笑起来时无人能及。”
初七听他褒赞不由惊讶,回过头看了他半晌,昔日的少年郎如今已风度翩翩,不知在他眼中,她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这么好。
“你别骗人了。”初七醉熏熏的捂上他的嘴,一股酒味直冲他脑门,“刚刚你扔我两下,我还帮你记着呢,你可得小心了!”
说着,初七身子不稳往后一倾,笔直地栽了下去,李商连忙抱住她,以自己的双臂为垫护她周全。
初七摔在垫子上,愣愣地眨两下眼,酒瞬间醒了大半,然而这时李商的脸近在咫尺,近到能看清他的唇珠,能闻到他身上的酒香。
她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一眼见底;他也看着她,一双琥珀色的眼深邃如海,底下却是汹涌暗潮。
他低头突然轻啄了她的脸颊,犹如微风拂过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