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初七不明所以然,转过头看着他,嘴里还叼了截鱼尾巴,“为何要后悔?”
她问得含糊不清,他也是吞吞吐吐。
“因为我把你带离了河西廊,让你做不了骆驼客了。”
“以后还是能做,听说长安繁华,有不少买卖可做,到时我们去集市上挑挑,说不定能挑到好货呢。”
她笑得天真无邪,眼中饱含着对未来的期盼,而李商的心却往下一沉,有些话不便再说了。
夜晚,山里渐冷,初七有些着凉了,不停地打着喷嚏,鼻子也嗡嗡的。李商架起火堆,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戏谑道:“让你拿水泼我,这下受天谴了吧。”
“你就知道欺负我。”
初七嘟起嘴,红扑扑的脸实在可爱,李商忍不住掐了她的颊,滑嫩嫩,肉嘟嘟,她打掉他的手,翻他几个大白眼。
李商笑了,说:“曾经有人问我懂不懂‘魂牵梦绕’的滋味,那时我不懂,心想‘魂牵梦绕’哪有击鞠好玩,这几年我慢慢地明白了,魂牵梦绕时茶不思,饭不想,连击鞠也不想玩了。”
初七闻言脸又是一红,想了会儿又觉得不对劲。
“撒谎,我来找
你时,你玩击鞠正玩得高兴呢。”
“那是后来的事,你刚走的时候,我可是天天想着你。”说着,李商有点不高兴,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低头嘟囔着,“你都没说过天天想我。”
“想呀,想你们怎么不来看我呢。”
“是三郎的吩咐。”李商如是说,“三郎让我们别来看你,怕影响你功课,也怕我对你生情。”
后半句话李商压在了心里,未与初七说。初七自然是不知道谢惟的打算,十分气愤地说:“他真无情,是不是我在他眼里只是个物件,何时需要就往哪儿一摆,供人使唤,亏我还视他为兄为父。”
李商没吭声,谢惟对他不薄,他岂能在其身后嚼他舌根?可他不说话就等于默认,让初七更加怨恨。
“以后你别再我面前提他了!”说着,初七和衣躺下,气鼓鼓的。
不多时,李商也躺下了,他轻轻地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拢到怀里,火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说不清的情愫正蠢蠢欲动。
他听过骆驼客们谈论红玉馆的女子,见过站在酒肆里卖弄风情的舞姬,他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想要和初七亲近,但又没这个胆子。
夜寒风急,初七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钻,他心绪不宁,一整晚都没好睡,耳边总是回响着谢惟的叮嘱:好好待初七。
谢惟给的礼单,为初七备下的书信,都是想抬高她的身份,可她究竟是个无父无母的弃儿,到了长安后,他该怎么向家人交待呢?
李商心烦意乱,当他低头看到初七熟睡的面容时又满心欢喜,忍不住亲吻了下她的额头。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易云能来。”
此时,遥远之处响起另一人的沉吟,随微风悄悄地飘入她的梦中,她看到他站在山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