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黄老师,我是南易,他是冼耀荣,冼海兰的父亲,我们找黄老师说点事,你看,我们能不能寻个僻静的地方?”
“好,你们跟我来。”
黄淑英走在前面,带着南易两人走出了教学楼的范围,越来越偏,最后来到了一个小山坡的边上。
这里绿树成荫,藤蔓杂陈,可视距离很短。
“就这里吧,这个时间,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黄淑英左手化成八字,托了托眼镜架说道。
“黄老师,首先感谢你对冼海兰的栽培,这一篮鸡蛋是耀荣叔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南易从冼耀荣手里接过鸡蛋往黄淑英的手里一塞。
黄淑英推辞道:“这不太好,我怎么能拿你们的东西。”
“你一定得拿着,这篮鸡蛋,不但代表我们的谢意,也包含我们的愧疚。接下去,我要说的话,黄老师你听了肯定不会喜欢。”
“好吧,鸡蛋我就收下了,有什么事,你请说。”黄淑英没再推辞,接过篮子,旋即放在地上。
她也不好推辞,对一个农村人来说,鸡蛋是这时候能拿得出手的最高礼遇,油盐酱醋c针头线脑都得指望拿鸡蛋去换。
一个农民,活着之上的精细,都浓缩在一颗颗鸡蛋里。
“冼海兰怀孕了,已经三个月。”
“什么?你说什么?”黄淑英抓住南易的手腕,脸色黝黑,双眸中溢出火焰,“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怎么
回事,海兰是我最好的学生,怎么就怀孕了?”
“黄老师,那可能是你平时没注意自己学生的思想动态,我们已经问过海兰,她和也是你班里的利于行谈恋爱了。”
“怎么会?他们两个是走的很近,可一个成绩全年级第一,一个第二,怎么会,怎么会”
虽然,一个好学生通常不会记得老师的好,将来回来看望老师的概率也不是很高,更别说指望回报。
可黄淑英身为一个老师,还是希望自己学生的成绩越优秀越好。
冼海兰和利于行都是她的得意门生,她想着到了明年九月,两个人应该都能去京城,可现在最得意的人给了她两记耳光。
“黄老师,我和海兰谈过,她想生下孩子,甚至不惜放弃学业。她虽然年纪也不小了,可我敢断言她并不懂得什么叫爱,什么叫家庭和责任。
文昌围建村三百多年,没出过秀才,更别说是状元,冼氏一族,出过丘八,出过盐匪,打过鬼子,打过美帝,可就是没出过读书人。
冼海兰是文昌围三百年来第一个能成为状元的人,还是一个女状元。可现在要毁了,眼看着要吃上商品粮了,毁了,一切都毁了。”
南易说话的时候,非常激动,唾沫横飞,这情绪有真有假,真假参半。
“黄老师,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我们今天来,也就是先给你打个招呼,明天早上九点,我们会再来,希望明天我们可以见到利于行和他的父母。
当然,黄老师,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
原本,我们可以上利于行家里,可那样就不是讨论解决办法,而是兴师问罪,我们虽然是泥腿子,可一个礼字还是懂的。
今天叨扰了,还请黄老师多多包涵,再会,明日再见。”
南易冲黄淑英抱了抱拳,又给她微微鞠躬。
最后,他和黄淑英确认了一下,他看到的最令他生厌的那个学生就是利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