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间,应该是持续了一年多,我就经常帮去她家里接狗。”
“她和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每次办案之后,还会缠着我给她买可乐,买话梅糖,我有一次跟她说,我当时也跟你一样,也挺有野心的,还跟她说过,以后你有案子可以找我啊。”
李晟笑了:“她跟我说,小屁孩,让我走远一些。”
“她就只认我们张所。”
“那年咱们张所过生日,她还专程拿了一盒巧克力过来。”
“你就说,一个线人,一个视钱如命的老海,肯舍得花三百多块买一盒费力罗巧克力么?”
李晟又继续说:“后来好险,有一次,我们接到个报警,说有个大肚子的女的,晕倒在马路边,身上都是疮,手里还抓着针管,我们就去了,当时判断是吸食过量,张所把她摇醒,就带回了所里。”
“后来杨霞就跑来了,在办案区跳着脚骂,说那女的meid三期,还怀着孕,前几天才刚从医院抢救回来,死这儿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陈振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晟道:“这就是线人之间的互相信任,你真心对他们,他们也会真心对你。”
“张所就惯着他们。”
“张所,手下的所有线人,基本上他都惯着,为了线人他可以和所长大发脾气,死活也要把人扣下来。”
“当时我也不理解,到后来我才知道,张所为什么会惯着他们。”
“死了。”
“就这么简单。”
“张所曾经帮过的两个线人,全都死了。”
“这是他最大的心结。”
“而且,其中一个我都知道,我在现场,人还是我去抬的。”
“这人叫大贵,也是个老毒鬼,吸到自己快不行了,等到他父亲去世那天,他才决定换个活法,主动找到警方,要求做线人,要把这些毒贩一网打尽,也是个头铁不怕死的,个个案子都卧底去办,连人带他一起抓,他还经常说,哪天你们任务完不成,就抓我进去充数。”
“那段时间,一连扫了十几个窝点,全是大贵办的,大贵也成了张所的金牌线人。”
“还搞过一个公斤级。”
“后来,张所就不忍心让他办案了,刻意的让大贵疏远案情,想让他的生活回归正轨,自己掏钱,为他医疗强戒,签了社区戒毒,办了低保,每个月能拿900元钱,为他找了间回迁房,将自己家里的电冰箱都给搬了过去,之后就开始重用杨霞,顶替他头牌线人的位置。”
“当时张所是心疼大贵,怕他招来报复,更希望大贵能够真正的脱离圈子,大贵苦苦哀求,说他就想办案,说这是他的精神支柱,张所死活没同意,给他安顿了新的生活。”
“可没过了多久,就传来大贵死的消息,过量,在张所给他找的回迁房里,扎死了。”
陈振:“死了?”
脑海中,却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张老三的身影。
心中似有根弦被轻轻拨动。
李晟苦笑一番,又说道:“这都几年前的事情了,后来这条比熊犬,你知道在哪儿么?”
陈振:“在哪儿?”
李晟道:“还健在,张所家里养着呢。”
“那杨霞呢?”
李晟:“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