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歌,画楼酒,却成潇洒。光喝酒,没有歌怎么成”倪世杰拍了两掌,一个歌僮抱着琵琶而来。空灵唯美的音律,自翻飞的五指下流泻而出。
不愿染是与非,怎料事与愿违。
心中的花枯萎,时光它去不回。
他唱的正是无羡曾为芳官唱过的不染,无羡不觉抬起眸来,凝望着他的侧颜,明眸善睐,皓齿呈露,依稀有几分芳官的影子。
她收回目光,缓缓垂下眼帘,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仇锜气不打一处来,芳官的事都过去多少年了,但他们从不敢在她面前唱曲,就怕勾起她的伤心,现在可好,让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倌给破了例。
他猛地站起身,一个箭步来到那歌僮的身边,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哐当
歌僮倒了下去,手中上好的鲤鱼戏荷纹漆绘梧桐面板,砸在地面,豁开了一道狰狞的裂纹。
“仇世子为何如此动怒这曲子可是无羡公子所做的呢难道除了无羡公子,没人能唱得吗”
仇锜的目光像是淬了冰渣,冷冷地剜了一眼开口的冯盛。
什么玩意儿只不过是一个代州商贾,不就是凭着盐引赚了些钱,近来又在边境搞了些走私的生意,真以为傍上了倪世杰就了不起了,也敢在他面前置喙
他拿出侯府世子的气势,冷冷一笑,“确实,除了无羡,小爷我就是听不得别人唱”
怎么着谁敢不服
即便不服,也得给他在心里憋着
“都是做爹的人了,还那么大的脾性”无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将倒在地上的歌僮扶了起来,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那歌僮僵直着身子,摇了摇头,指腹轻轻抚过琵琶上的那道裂纹。
无羡叹息一声,“真是可惜了,多好的琵琶啊,就这么被毁了。我替他赔你一把,虽不及你原先的,但也是一份歉意。”
歌僮唯唯诺诺地抬起头,望了无羡一眼,“谢公子”
仇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不下去”
歌僮又将头垂下,慌乱地向后退去。
倪世杰阴阳怪气道,“无羡公子还真是如传闻一般,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可惜,歌僮被仇世子给赶走了,这下可无优美的歌声欣赏了。”
冯盛接口道,“既然仇世子说,无羡公子的曲子,只能由无羡公子来唱,干脆就由无羡公子给大家来一曲吧”
什么意思
这是要把无羡当成歌僮了吗
仇锜正欲发作,被无羡拍了下肩,“不就是唱个曲儿吗你都没怎么听我唱过吧今日的机会,可是难得的哟”
“你怎么能”仇锜见她目光坚定,知道她心意已决,再劝无用,负气地甩了下衣袖,“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小爷不管你了”
无羡待仇锜重新入座后,扫了众人一眼,“是处登临开宴,争看吴歌楚舞,沈醉倒金尊。有歌,怎能没舞呢”
说着,无羡回到朱寿身边,“借你的绣春刀一用。”
朱寿自然允诺,拔出腰刀,递了给她。
无羡将刀拿在手中,耍了个刀花,刀面上映照着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她顺手拿起了桌案上的酒壶,双唇轻启,对着壶嘴饮了一口,洒脱不羁的歌词脱口而出
醉过风,喝过茶,
寻常巷口寻个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