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羡正在心里吐着槽,就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尽长身高,不长眼”
这种刻薄的语调,处于沈钰还能有谁
循声望去,果然就见他立在三步之遥,一身新置的洒绣罩甲,因为赶路而蒙了尘土。
无羡不觉脑仁疼,那尊佛爷怎么也在啊
“这不是光线不好,没能看清的嘛”真不能怪她
无羡的嘴角抽了一下,尴尬地扯开话题,“你既然先到了,怎么不去南海子匠人的屋舍还等着搭建呢”赶时间啊
“怎么嫌我在这里碍你事了”沈钰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了朱寿的身上,见着他如同挑衅一般,将她的手又捏紧了两分,心头泛起了一抹酸意。
男女授受不亲,除了当年营救姜蔺,被困火场的那一次,他都没曾牵过她的手
那个朱寿凭什么
无羡见沈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完全无法理解,她不就是没能在第一眼看到他吗至于那么生气吗
哎,怪不得庙里的佛爷,都得塑个金身呢闪闪夺目的,这样才足够抢眼
朱寿拉着她的手,亲昵道,“小无羡,马车我都备好了,就在上次我俩住过的那家客栈歇一夜,快的话,明日就能到皇城了。”
无羡点点头,没有反对,沈钰却是转身就走。
无羡忙将手从朱寿那儿抽了出来,去拦沈钰,“你去哪儿呀”
“去南海子,匠人的屋舍还等着搭建呢”沈钰将她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无羡真是要扶额了,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呀,“你此刻再怎么赶路,也不可能在日落前赶到南海子到时候,就得露宿荒郊野外了。”
“露宿野外,就露宿野外”沈钰四周呼呼地散发着冷气,从无羡的身边绕了过去。
无羡见他翻身上马,正要去追,朱寿重新牵起了她的手,“无需担心,我着人一路护送沈公子,定让他安全到达南海子,不会让他露宿野外的。”
朱寿刻意强调了“护送”二字,绝不让那个沈钰有机会打扰他与无羡的独处机会,哼,就是要酸死他
“你都赶了几天的路了,还有力气再跑”朱寿替无羡理了理鬓角的发丝,“你不累,你的坐骑都吃不消了。”
无羡想想也是,看着沈钰扬长而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虽然接受了朱寿的提议,先去客栈歇息,但却并未进朱寿的马车。
她与她爹这回得在京师常住,还是得收敛些。毕竟是个姑娘家,不能落人话柄,让她爹难做了。
她依旧骑回了她的赤兔上,一路小跑着,至戌时方才赶到了那家客栈。
朱寿早就叫人打点好了,将官房都包了下来,重新收拾妥当。
无羡连续赶了几天的路,早就累了,草草地吃了一些,让人备了浴桶,打算洗完就睡。
舒适的水温,让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一抹倦意袭来,无羡垂下眼帘,都快在浴桶里睡着了,忽听朱寿在门外叫喊,“小无羡,我来了”
无羡打了个激灵,立刻惊醒过来,忙擦干了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打开门,对门外守着的胡勒根道,“让小二将浴桶收拾了吧”
朱寿看到她耳后垂着的发丝,还残留着没擦净的水迹,不知是沐浴的水,还是出的汗。
他不觉凑近了她几分,感觉她身上的红景天的香味更幽然了几分。
他俩之间的距离近得,都能让无羡感觉到,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带来的淡淡的痒,气氛不觉暧昧起来。
无羡红着脸,往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了距离,“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去睡了。”
朱寿又逼近她身边,凑到了她的耳边,声音因为染上了情欲,而变得沙哑了几分,“小无羡说得正是”
无羡看着他将手抬起,开始解起来系带,无语道,“你这是做什么啊”
“自然是准备就寝啊”
“哦,那你睡吧”无羡的脚尖往屋外挪去,觉得,还是去胡勒根那儿,将这间屋子让给朱寿得了。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朱寿看到她打算出门,忙停下手上的动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拽了回来,双手撑在墙上,把她禁锢在双臂之间,封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你知道这几个月来,我是如何过的吗我口中念着你,心里想着你,日日对你牵肠挂肚,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倒是好,一见我就想躲。”
他的目光是如此炙热,像是带着火,要将她点燃一般。
她觉
得有些热,很没骨气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我爹在准备我的婚事了”
朱寿自嘲地一笑,“所以呢”
“我们之间该保持距离。”
朱寿伸出右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逼着她抬起头,对着他的双眼,“你舍得吗”
“我”无羡想着要拒绝的,可是话都到了嘴边,却是卡住了。
她是真的有些舍不得
可是舍不得又能如何
即便再舍不得,最终也得舍得
无羡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幸好胡勒根及时到达,喊了一声“主子”,替她解了围。
只有一个胡勒根倒也罢了,他的身后还跟了个小二,从两人间的姿势上,就看出了几分暧昧来。
他是个机灵的,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和哑巴,缩着脖子,只顾低头干活,麻利地将屋内的水渍擦干,将浴桶给搬走了。
朱寿放开了无羡,带着几分气愤,又有几分失落,离开了她的房间。
第二日,无羡和朱寿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