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屋门被人用力地推开了,几名宫女鱼贯而入,身后跟着一名老嬷嬷。
嬷嬷神态倨傲,命宫女将她们全喊了起来,“今夜可有人外出过”
无羡将刚脱下的衣衫再次披上,偷偷扫了其余三人一眼,见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分开。
吴二丫露出了几分迷糊与困惑。
王满堂不安分地四下乱瞟着。
刘三姐咬了咬唇,指着无羡道,“之前奴婢起夜时,发现她不在屋里。”
无羡感觉到嬷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宛若刀子一般锐利,“你晚上去哪儿了”
无羡垂首答道,“如今已是阅选最后的几日了,奴婢心中忐忑,在院里逛了几圈才回屋。”
民间女子会有这种紧张的情绪并不稀奇,毕竟三日后就是决定她们命运的时刻了,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是被打回原形,全赖阅选的结果。
不过,单凭这个解释,并不能让嬷嬷彻底打消对对她的疑虑。
“正殿少了一截沉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若是不小心拿了,就快拿出来吧”
无羡有些莫名,她们难道不是为了夏莲的事来的吗,怎么查起了沉香
“奴婢未曾去过正殿。”无羡答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嬷嬷冷笑两声,命宫女们把衣橱一齐打开,将衾袱c衣包,若大若小之物抖落了一地。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块圆形的玉勒子从衣包中掉了出来,被小宫女弯身捡了起来,递给到了嬷嬷的手中。
只见玉勒子的顶端雕有夔龙纹,女子不会选择此类凶兽,只有男子才爱佩戴,从所打的穗子的式样上看,像是挂在刀剑上的饰品。
嬷嬷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举着手中的玉勒子道,“这是何人的”
她见四人均把头深深埋了下去,无一人敢回话,点了之前曾经开过口的刘三姐,“你说”
刘三姐从未见过此等阵仗,被她眼中的狠厉吓到了,就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奴c奴婢不知”
嬷嬷冷哼了一声,“刻意隐瞒,看来这玉勒子是你的了来人,将她拿下”
吴二丫见人要抓刘三姐,忙替她申辩道,“嬷嬷冤枉,玉勒子不是三姐的,奴婢们从未见过,不过包着玉勒子的衣包奴婢认得,是李姐的。”
嬷嬷顺着吴二丫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夜间单独出去过的那个姑娘,想来,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玉勒子是你的吗”嬷嬷问道。
“回嬷嬷,衣包是奴婢的,玉勒子却未见过,是有人栽赃的。”
“哼,死到临头还不老实”嬷嬷尖声喝道,“来人,将这个不安分的贱婢拿下”
若是此刻无羡还想不明白,就对不起她的智商了。沉香被盗只是用来搜屋的借口,玉勒子才是给她安排的正戏。
聪明人该知道,无谓的反抗只会让自己多吃些苦头。在没找到翻身的机会前,无羡异常配合,乖乖由宫女将她拿下,押着出了屋子。
院中早就集结了不少的待选秀女,都是被搜过屋子的,此刻正怀着一颗颗好奇之心,将脑袋从屋内探了出来。
杨姑娘虽不在搜查范围之内,也被院中的动静给吵醒了。她穿戴整齐后来到院中,目光落在了被羁押的无羡身上,问道,“嬷嬷,怎么回事啊”
待选秀女与人暗通款曲可不是好事,若是传扬出去,就连主持选秀的皇后都会脸上无光。
嬷嬷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依旧以沉香被窃的事做幌子,“抓到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丫头,惊扰了姑娘。”
杨姑娘多少是了解些她的底细的,她可不是缺钱的人。那个嬷嬷若是说她与侍卫有染也就罢了,偏偏拿偷盗作为掩饰的借口,正是变相证明了她被冤枉的事实。
她是杨阁老的女儿,身份特殊,若是有她开口说情,可是一块上好的免死金牌。
送到眼前的机会,无羡怎么能放过立刻向杨姑娘求救道,“姑娘救我,我怎需要偷东西,我是被冤枉”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嬷嬷的一个巴掌给打断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无羡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直直地盯着杨姑娘的双眼,“我若死了,你的良心能安吗”
杨姑娘即便心中知道无羡是被冤枉的,又能如何她扯了扯嘴角,终究是一句帮衬的话都没说,看来是打算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了。
呵呵,与她爹一样,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家伙
无羡不再指望她,目光落在了另一人身上,在场所有人中,只有
她的地位最高,最能说得上话。
那就是第一天主持阅选的宫令女官
无羡宛若一只脱兔,灵巧地挣脱了宫女的束缚,一个箭步冲到了女官的面前,躬身跪下,“姑姑应该了解我的身份。”
她连“奴婢”的自称都不用了,她就不信,董太监前番在阅选上闹了一回,宫令女官会没查过她的底细
“我爹刚被夺爵,若是被人陷害,死在了宫中,怕是对皇后的声名有损。”
宫令女官蹙起双眉,不悦道,“你敢威胁我”
“只是实事求是。民女身份尴尬,熬过这三日,太太平平出宫即可,何必做出这种事情难道姑姑甘愿被人利用吗”
宫令女官早听了手下禀报了事情的始末,“人证物证俱在,何来冤枉之说”
尚仪女官凑到她身边,“她既然自称冤枉,不若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自辩清白。”
宫令女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看在你的份上,我就给她一个自辩的机会。”
无羡向尚仪女官投去了一道感激的目光,开口道,“此处人多口杂,还请姑姑与今夜当事的几人,一同至屋内细说。”
宫令女官扫了院中一眼,见不少待选的秀女,纷纷将头探出屋外,不觉冷冷一笑。
呵呵,看热闹之前也不掂量下自个儿有几斤几两,不怕把小命个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