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羡见常伦怂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要没查出实质性的东西就成了。”
李元芳心下了然,常伦却是更迷糊了。
无羡解释道,“对方很谨慎,不会留下蛛丝马迹,无论你如何查,多半是查不出什么的。所以,我才要你大张旗鼓地去查,时不时装出一副似有重大发现的样子,就是为了打草惊蛇,看看哪些人对你的调查进程特别感兴趣,让他们自个儿露出马脚。”
经过这么一点拨,常伦也明白过来,“这个就交给我吧,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无羡对李元芳道,“之前忙着万寿节的事,不便将闹事的流民游街示众。等使臣离京之后,望大人将此提上议程,尽快替琉璃居正名。”
李元芳应得爽快,“李姑娘放心,这本就本官分内之事。”
“琉璃居正逢多事之秋,怕是无法再继续招收流民了。”
李元芳深深地看了无羡一眼,总觉得琉璃居没有表面上看得如此简单。
御史虽然捕风捉影,但有一句话被他说对了,区区一个工坊,根本不必招收如此多人。
那些人真的全成了琉璃坊的学徒吗
那是被秘密培养做了别的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圣上怕是早就知晓了吧若是有对社稷不利之处,以厂卫的能力,怎会查不到背后的虚实。
怕是那批人,是圣上要栽培的。
无论他想要那批人做些什么都行,李元芳对他的期望不高,只要别继续昏庸无为下去就成。
“流民的事交于本官即可,本官打算自西湖引一道水渠,用于周边地区的灌溉。将会组织剩余的流民,全部参与水利工事之中。”
引水开渠是好事,只是,“如今在外人看来,大人可是与我一条船的。对方如果找不到我的错处,说不定会寻到大人的头上,毕竟,工事是最容易发生意外的。”
李元芳经无羡提醒,郑重起来,“李某自会小心。”
三人在大理寺门口分别,无羡着人将作证的那对少男少女送回工坊,回到家门口,遇上匆匆返回的马哲。
无羡莞尔一笑,“不急着禀告,回家先跨火盆,去去晦气。”
虽然无羡不信这些,但是在生活中,总要有些仪式感。
火盆是狗蛋准备的,心忒大的他,加了不少木炭,说是火烧得越旺,去晦气的效果越好,结果就是,将何关的衣摆都给点燃了。
可让他心疼死了,“这套衣服我才做的,只穿了两回”真是个败家子
狗蛋幸灾乐祸道,“谁让你身手这般差,你看主子和马哲他们,不就没事吗”
“我是靠脑子赚钱的,哪像你啊”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眼看着两人跟对乌鸡似的,即将斗起来,无羡真是哭笑不得,“不就是一套衣服吗从松本那儿得了几匹倭布,正好扯了,让奚淼给你们画了花样,每人做身新衣。至于今日身上穿的那套,也不知有没有染上尸毒,不如烧了省心。”
“真的”何关对奚淼的设计可是很垂涎已久的,可惜这人傲得很,眼睛简直就是长在脑门上的,除非是主子开口,其余的人一概不爱搭理。
这回,他算是赚到了。
跨完火盆,无羡又让柴胡烧了花椒水,用来沐浴。
好好洗漱了一番,换上干净衣物,无羡就去了厨房。
神经紧绷了一日,总是要找些方式放松一下,做些吃食无疑是最实在的选择。
她打算磨些水磨粉,做成四色汤圆,寓意团团圆圆。
嗯就这么决定了
马哲和胡勒根见她在厨房忙活,也先后跟来打下手。
马哲从没做过这些,即便他心灵手巧,在磨糯米粉的时候,仍不免弄到了脸上。
无羡本想替他擦干净的,哪知手一抹,又多了个白印子,一张俏脸硬生生地被她弄成了京剧中的丑角,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看得她自个儿都咯咯笑了起来。
马哲目露哀怨,委屈得同个小媳妇似的,“主子,您欺负奴婢”
无羡朝他眨了眨眼,“一会儿吃汤圆的时候,带你玩游戏,怎么样”
“是狼妖杀吗”狗蛋兴奋地眼睛都亮了。
“嗯。”无羡点头,“好久没玩了,如今多了马哲c奚淼和墨竹,终于能将人数给凑起来了。”
马哲好奇道,“狼妖杀是什么”
“很有意思的,”狗蛋嘴笨,解释不清规则,“到时候玩了,你就知道了。”
他搓了搓手,贱兮兮地道,“主子,
要不要弄些芥末味的汤圆,作为游戏惩罚啊”那个奚淼贼讨厌了,到时候联合何关和柴胡一起给他下套,还不玩死他
哈哈哈
想想那画面就很酸爽
无羡见他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也不戳破他那些小心思。
奚淼和马哲都是心思剔透的,到时候谁被欺负还说不定呢
狗蛋哪里想到这些,兴冲冲地找何关和柴胡串连去了,厨房又安静了下来。
无羡一边搅着馅料,一边问马哲,“之前验完尸,我让你盯着那个仵作。在我们离开后,他可有什么异状”
“奴婢见他偷偷找人,支会了胡韶,他俩多半是一伙的。”
无羡的眸色一暗,“继续派人盯着他,看他最近和什么人接触。”
“是”
无羡又问,“东便门的人,都安全送回去了吗”
“都送回去了,此刻已回了南海子。咱们走的是水路,速度快,多数盯梢的都被甩掉了,就留了两个,一路跟着咱们的人到了南海子,要不要将他们灭了”
马哲面色如常地揉捏着手中的面团,淡然地谈论着杀人的勾当,就像是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