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使臣,还能卖谁
难道打算在京师全部脱手
刚出了贡品被劫案,京师许多豪门都不敢再买来路不正的清露。
三船的清露,数量可不少。即便对方愿意低价倾销,未必能够倾销出去。
对方的底气究竟何在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坐以待毙不是无羡的风格,只要那人在京中,便不怕查不到他的蛛丝马迹。
松本既然卖了她如此一个情报,她也该投桃报李才是。
“松本君打算几时回国”状似闲聊般问起。
“货物全部准备妥当,明日启程。”
“日本国内群雄割据,许多势力都看盯上了朝贡贸易。刚收到消息,有一支新的船队抵达了宁波,却是空船而来,未带着货物,你可要小心了呀”
赶着这个时节来大明,为的不就是争贡吗为何却连一点货物都不备
呵呵,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打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也不怕把自个儿给吃撑了
松本眸中谲光一闪,继而恢复了笑意,“多谢无羡提醒,在下还盼着三个月后的交易呢”
两人告别之后,无羡便带着马哲等人,去了张遐龄的住所。
张遐龄立刻让人端上好茶,汤色明亮,温香如兰,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这是特品的西山白露”
“是呀,”张遐龄品了一口,回味无穷,真是难得的好茶,“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是卫学粹送我的。”
无羡讶然,“卫学粹”不就是那个来马市贩卖茶叶的吗
那时觉得他有几分可疑,上了些心思,不过什么都没查出来,就不了了之了。
“他来京师了”
“来了半个月了,他弟弟不是在国子监嘛,趁着万寿节休沐,兄弟俩可以聚聚。”
“作为生意人,千里迢迢赶来了京师,没趁机贩些货物,岂不是亏大了”无羡眸色微暗,意有所指。
“他这次来,除了茶叶,倒是真没听他说还带了些别的来。”
张遐龄的心思本就剔透,被无羡一提点,迅速回过味来。
有钱不赚是傻蛋,更何况卫学粹是江右人,作为行商,最擅长的就是将南边的东西,贩运到北方。
见弟弟和赚银子又不冲突,为何不捎些货物来京师
细想之下,完全不合情理
无羡将他的疑窦尽收眼底,抿了口茶,继续道,“有人向日本使臣松本兜售清露,一出手就是三船。”
张遐龄倒吸一口凉气,即便是他,一时之间也拿不出如此多的货。
别的不说,单单资本就不容小觑
张遐龄好奇道,“日本使臣不是才买了你不少清露,收了他的货吗”
“海货生意,最注重的就是个品质,这种由牙人牵线的行商的货,可不敢随便要。”
张遐龄眉心一紧,使臣没要,那三船清露可不会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势必得在京师脱手。
如今在京师,无羡主打的是混合清露,垄断了豪门生意。
不过她做生意比较厚道,有了混合清露后,就不再涉及普通清露,将这一块留了给以他为代表的晋商。
两人各自瓜分了高低端市场,合作融洽,可不想有第三家插一脚,分一杯羹,而且对方财力雄厚,明摆着来势汹汹,不好对付。
张遐龄立刻警惕起来,“可有打探到对方的来历吗”
“说是南方来的行商,在京师没有铺子。”
“怎么可能如此多的多的清露,不找家好铺子,他打算如此出手”
“你也看出问题来了做生意有竞争很正常,不过对方藏头露尾,太过神秘,让我心里没底。这不就想到了张兄,您可是山西商会的会长,生意上的人面比我广,我便来了你这儿,托你替我打听打听,省得到时候被人打个措手不及,连个防备都没有。”
“无羡客气了不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目前线索太少,有对方的清露吗”
“有。”无羡让何关将清露递给张遐龄,刚见了瓶子,就见他变了脸色,“张兄可是瞧出了端倪”
“这瓶子我见过。之前我曾去景德镇订购过一批瓷瓶,其中一款就是这种豇豆红的。”张遐龄尴尬一笑,“不过价格贵了些,觉得不太实在,就选了次一等的豆青色。”
“你去景德镇订货,是卫学粹替你从中牵的线吧”
张遐龄本就是个老狐狸,怎么会听不出无羡的话外音,“你怀疑,这批清
露是卫学粹的”
“打开盖子闻闻味道。不是我想怀疑他,而是很多疑点,都指向了他。”
张遐龄一打开瓶盖,脸色更难看了。
这是瑞香
赣州盛产瑞香,被称为瑞香之乡
装清露的瓷瓶来自景德镇
制作清露的鲜花来自赣州
对方是个财力雄厚的行商
卫学粹刚巧又来了京师
哪有如此凑巧的事
别说是无羡了,就连他都开始怀疑卫学粹了。
敞开门做生意,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何必要偷偷摸摸的
张遐龄一直将他视作知己,诚心相交,可是他呢将他置于何位
他的眸色冷了下来,“无羡打算怎么做”
“盯着他,先确认那批清露是不是他的,看他打算如何贩卖。如此多的清露,若是流到了市面上,清露的价格必然得大打折扣。”
张遐龄脊背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