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寿久居上位,想要给个官员定个罪名,还不信手拈来。
要定罪,自然是怎么大,怎么定。
瞧瞧,把太祖c太宗都给扯进来了,看来怒气不小,想要一巴掌将刘大夏给拍死啊
奚淼不屑地撇了撇嘴,一点都不看好,“太祖制定的海禁,早就被太宗给破了。沿海的土绅,哪个手中没几份海图,哪个没曾偷偷造过海船在那些官员的眼中,算是什么大事再说,刘大夏都七老八十了,你将他抓起来,万一死在了狱中,立马就有一顶逼死老臣的帽子扣下来。到时候海图没找到,反惹得一身腥。”
朱寿仰起脖子,灌下一整盏茶,火气仍未降下来,“就这么放过他了”
那老匹夫将他当猴耍,他可咽不下这口恶气。
“给他留一口气,他也活不了几年了,何必与他较真。不过”无羡摩挲着下巴,眯缝着双眼的样子,像一只想要使坏的小狐狸,“海图还是要拿回来的。”
“小无羡有好主意了”
“刘大夏油盐不进,可不好下手。不过嘛,他的子孙就不一样了,总有那么一两个败家的纨绔。”无羡扭头对奚淼道,“找人下个套,或诱以美色,或诱入赌局,务必将他家的海图借出来,拓印一份。”
奚淼不解,“反正都大费周章设局了,直接将海图收入囊中不好吗为何还要将海图还回去”
“刘大夏老奸巨猾,若是直接拿走海图,必然惹他怀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奚淼了然,“我这就着人安排。”
“还有一事,让人在沿海地区的茶楼c酒肆c戏院c楚馆等地放出消息:海运获利颇丰,若能说动内阁重开海禁,必然财源滚滚。”
无羡动机如此明确,奚淼若还看不懂,便是个傻子了。
她这是要为朱寿重开海禁铺路
饶是看懂了,又能如何
心里依旧忍不住酸酸的,却又没有泛酸的资格。
议定了具体的细则,奚淼并未留在宫中,毕竟,宫中人多眼杂,不如宫外方便。
最终,他怎么被人抗进豹房的,又怎么被人抗出了豹房。
之后的部署,无羡都是通过马哲,与宫外的奚淼书信往来。实在信上说不清的,就拉着朱寿回一趟什刹海。
奚淼经过一番深入调查与细致筛选,将突破口定为刘大夏的嫡次孙。
此人自幼聪慧过人,五岁开蒙,六岁入塾,手不释卷,颇有风儒之气。
朱寿不看好他,“这家伙能上当吗不如换二房的那个庶孙,走马斗鸡什么都会,出入楚馆更是常态。”
“精于走马斗鸡,便难对他下局。经常出入楚馆,便难对他色诱。不如找个正人君子,更容易诱惑些,就算因此吃了大亏,都没脸说出去。再说,一个不学无术的庶孙,与一个前途光明的嫡孙想比,显然后者离家族机密更近,更易获得海图。”
张永不由地想给他竖个大拇指了。
不愧是楚馆的馆主,洞悉人心的本事,就连他都望尘莫及。
“你打算怎么诱惑他”朱寿问道。
“安排一个被人追债的娇弱姑娘,让刘公子英雄救美。等他俩互生情愫之后,姑娘获悉她唯一的亲哥哥出海了无音讯,苦求刘公子,想借海图寻找她哥的下落,必然能将海图手到擒来。”
套路虽然老了些,好用就行。
几人围在一起,进一步细化各个细节。
比如说债主的长相,一定要选个尖嘴猴腮c鸢肩豺目的。
比如说姑娘的遭遇,一定要闻者伤心,听者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