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淼拿出了少见的耐心,对汤叔解释道,“主子即便失了势,也是天方国的长公主,她的居所理应由鸿胪寺负责。”
“鸿胪寺”这可是官府的地盘,去了岂不是送羊入虎口汤叔连连摇头,“不成,太危险了。”
“未必,”马哲走出了人群,“如今找不到一个地方,比鸿胪寺更安全的了。若是主子在鸿胪寺出事,会挑起外交纷争,即便是内阁首辅,也没有胆量承受这个风险。”
汤叔冷哼一声,“你是从宫里出来的,当然向着那些当官的说话了。”
上了年纪的人难免有些固执,对此,无羡也有些头疼,“别争了,我心意已定,就去鸿胪寺”语气带上了几分强硬。
汤叔愤然地瞪了奚淼和马哲一眼,不情不愿道,“就听小主子的。”
奚淼将早已准备好的麻布丧衣,交给墨竹,将他递给无羡。
自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对她身上的褙子嫌弃不已。隔着几步之遥,都能闻到上面散发的臭味,也不知道如此爱干净的她,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看着她解下那件褙子,露出她身上仅存的薄薄的单衣,他的呼吸一窒,捏紧的拳头上青筋凸起。
无羡将脱下的褙子,随手扔在了路边,披上丧衣,系好衣带,“出发吧”
一行人走在路上,浩浩荡荡,引来大量路人的注目,早有好事者跑去通知了还在熟睡的鸿胪寺卿。
“这个瘟神怎么来了”鸿胪寺卿刚从床上坐起,又迅速躺了下去,将被子蒙在头上,“速速告之少卿,本官病了,让他全权处理接待事宜。”这个烫手山芋他也不接
“老爷,不行啊,少卿已经早您一步告假了。”
“那就找左丞”鸿胪寺卿继续推脱。
“左丞在衙署门外摔了一跤,将脚给扭了,疼得走不了路了。”
派一个瘸着腿的左丞,去接见天方长公主,这个脸面谁都丢不起。
“不是还有右丞吗”
“右丞拉了左丞一把,一起摔了。”
那么巧谁信啊
鸿胪寺卿苦着一张脸,磨磨唧唧地重新从床上爬了起来,利索地穿戴整齐,叫齐了人马,在鸿胪寺门外候着,一见到无羡领着队伍到来,立刻目露惋惜之情,“李将军忠君爱国,丹心可鉴。可惜了”
这话听着挺煽情的,深挖其意,却是故意忽略了无羡天方长公主的身份,将她视作大明将领之女。如此一来,无羡的事就不必归他这个鸿胪寺卿管了。
鸿胪寺卿揣着明白装糊涂,无羡可不是好糊弄的,“我作为天方长公主,就麻烦鸿胪寺卿替本公主安排食寝吧”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长公主的名头来得蹊跷,但有天方国使臣亲递的国书为凭,谁也没法质疑她的身份,还得好酒好肉伺候她,将她奉为上宾。
鸿胪寺卿也是老油子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如今既非朝贡之时,他国公主无故踏入本国国土,不知可有外交文书”
天方在千里之外,他就不信,对方临时起意,还能拿出国主的文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