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我们怎么打?”辛獠儿是名有头脑的悍将,明白了罗士信的意思。
罗士信想了一想,道:“长途行军自然是一字长蛇之势,我率领一千将士在此等候来敌,专门对付蛇首,然后逐步吞食蛇身;余下兵力由你带去中部、尾部设两处埋伏点!五里外的山丘是蛇尾,由一千士兵负责,你负责中部,率先把战斗打响,务必将蛇身砍断,令其首尾不能兼顾,只要你一开始,首尾立即响应!多派一些人在蛇尾之后布设拦截点,绝不能让一人逃向东边报信。”
“喏!”辛獠儿也知事态紧急,没有跟罗士信争抢正面阻敌这个比较艰巨的任务,依令招呼军队前往东边设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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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农位于河洛平原边缘地带,越往西,隆起的山丘越多,山势不高、不险要,大多覆盖着茂盛的森林,这种地方见多了,经历多了,很容易让人忽视。
辛獠儿所选之的埋伏之地和左右两边相比,一点不突出,更不起眼,但是它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山丘下面的洛水岸边相当狭窄,到了罗士信占据的兵营以西才开始开阔,唐军高营于此,也有‘据险立营’之意。这个狭窄地带长有四里之多,唐军到了这里只能束兵通过,而一旦前后发起突袭,唐军有再多兵力也摆不开阵势,只能眼睁睁的被隋军从两头蚕食而聊入混乱。
“哒哒。。”
辛獠儿设伏不久,一阵激烈马蹄声由远及近,这是丘行恭率领的五千骑兵到了。
丘行恭出身于将门世家,在天下大乱之际聚众于关中,因为他骁勇绝伦、善于骑射,很快就聚集了一万多兵马,周边百姓纷纷投靠他求得保护,这样丘行恭的势力越来越大,李唐席卷关中时,丘行恭率众降唐,被李渊划到了李世民帐下听命。
在前不久的攻打洛阳战一役中,李世民以自身为诱饵,使王世弃出城交战,当时战况惨烈,身边没有什么精锐的李世民遇险,敌军射中李世民战马,李世民栽倒在地上,危机关头,丘行恭策马杀到,一边杀退敌军,一边将自己的战马交给李世民乘坐,自己则用弓箭连续射死了身边的敌兵,成功掩护李世民杀出重围,自此以后,丘行恭的地位水涨船高。
从军这么多年,丘行恭还是第一次带领这么多骑兵,这可把他高兴坏了,得意洋洋的率军狂奔了起来,全军皆骑的惊人速度,让他大有不可一世、威风八面的感觉。
“快,加快速度。”
丘行恭也不知道李世民会不会让自己一直统御这支军队,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当然要好生享受一下骑将的快感。至于刘文静的担心现在是一点都没放心上了,这倒不是他大意,而是之前经过的三处兵营都没有任何异常。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和这支骑兵已经进入了隋军的埋伏圈,成为隋军眼中那斗大般的军功。
“将军,贼军来了。”
隋军将士是对大隋的归属感最强的一群人,以自己是大隋中的一员而为荣,忠诚大隋的观念早已深入他们的骨骼和灵魂,而对所有敌人则都斥之为反贼、贼子、贼军,此时看到唐军出现,一名士兵便兴奋的说了起来。
旁边的士兵也在检查手中的连弩,跃跃欲试。
“听我指挥,谁也不准妄动!”
辛獠儿的目光十分沉静,一如他的心。他前年奉杨侗之命,参与了武举,虽然没有夺魁,却在比试中杀了极度嚣张的吐谷浑武士,一时间成为了大隋百姓心目中的英雄,拥有极高的人气,之后的大半年里,他并没有在军中担任过职位,而是继续到清华学宫武学院进行深造,努力学习领兵技巧、战阵之术。直到年前,才被杨侗重新召回军中任职。
在深造期间,杨侗也偶尔去授课,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杨侗从未讲解兵法,而是剖解各个经典的史上战役,他喜欢从一个国家综合国力方面去跟大家探讨交战双方成败之因,这也让大家知道战争不只是战场上的较量!而关于打伏击方面,让辛獠儿印象最深的是一个陈姓将军所打神头岭伏击战,那有违常规、算计人心的战法让人叹为观止,而他选这不起眼的地方设伏,也是受到了这个神头岭伏击战的影响。同时,他也知道伏击战的重点在何处。
一般而言,伏击战成功的主因不是敌人被打得措手不及,因为在很多的伏击战中,对方明明发现了埋伏的敌军,但结果还是逃不掉惨败的下场,这说明措手不及只是遇袭惨败的原因之一。
根本原因还是在于阵型,只有整齐的阵型的士兵才不会混乱,才能以高昂的士气和一个整体去跟敌军作战。而行军队伍一般都拉得很长,难以维持作战的阵型,所以一旦被敌人伏击,士兵往往就会陷入混乱,人类求生的本能让他们遇伏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命,继而全军士气瓦解、军心涣散,以一个个个体去跟一个完整的编制作战,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此时,唐军已经越来越近,前锋部队已经从隋军面前奔过,但他们根本没有发现埋伏在丛林中隋军士兵。整支军队绵延约有五里,仿佛一条长蛇沿河游走。
蛇的要害在七寸,行军队伍的要害则是一军之主将,主将一死,猝不及防的敌军不战自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