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魏军啊!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在死亡威胁下,有人疯狂的叫喊,有人想要往外挤,而外面不明就里的人还在不断的被挤进来,他们不住的前挤,不住的前推,这里有些失去理智的人,开始丧心病狂的,直接对着自己的人舞起了屠刀。鲜血很快将地面染红,浓浓的血腥味,不断的从坚固隔板中散发出来。
瞭望塔的上单雄信能够明显感觉到八门金锁阵的神妙,虽然正面战场上所受到的压力不小,可是自从这些‘隋军’攻入阵营之后,己方将士没有一人阵亡,甚至连轻伤都没有。
而问题的关键就在那些被房玄藻拉开的间隙,那一个个间隙,犹如一张张猛兽的血盆大嘴,不断吞噬着‘隋军’将士的生命,并不断的承接住了正面战场上的压力。
“没想到这缝隙看似不起眼,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奇效!”单雄信忍不住大声称赞道。
陈营的通道全部按照八门金锁阵来布置,内部九曲十八弯,最深处的景象,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也因此,‘隋军’仍旧不明就里,以为占据了营盘,故而卖命了似的源源不断的挤进来,而他们的‘无知’,不仅导致走在前面的将士无法从容的削掉木刺,还把他们挤入了绝境,所以这些七弯八损的通道看似人畜无害,但实际上杀机重重,只要进去了,不管人畜,都必死无疑。
他这些天亲自观看房玄藻一一布置,自然知道里面的杀机,此时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被挤进通道之中,就算不用亲眼目睹,他也能够从凄厉的惨叫声中感受到里面的景象。
想到那场景,就算是身为敌人,单雄信也忍不住心中抽搐,这些被挤进通道的‘隋军’将士,没有发挥出一丝作用,没有给魏军造成一点轻伤,便毫无价值、毫无意义死在这里。
但是对于单雄信来说,正是因为这些人被分流到了一条条通道之中,才使正面战场压力大减,五千大军的进攻没能撼动魏军营寨丝毫,反而因为大量的敌军‘杀’入阵中,使得‘隋军’在正面战场上的攻击变得无力起来。
……
隋军中军大阵,杜伏威眼看着五千死士除了在营前发生激列的战斗,进入魏军军营之后,便要下令让隋军进行第二轮攻击,将敌营正面缺口撕开,可他尚未下令,杨侗便阻止了。
“圣上,魏军营前防御已被攻占,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为何要停止攻击?”杜伏威不解的看向杨侗
“你忘了这是阵法吗?”杨侗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面色凝重的前方大营,沉声道:“朕一直在留意,发现这五千人之中,至少有一半人进去了,按理说,就算不能攻破对方营寨,多谢也会也有一些效果,但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攻上寨墙!而且……”
杨侗鞭指营寨的方向道:“你再看那军营之前,现在还剩多少人?”
“这……”
被杨侗这么一提醒,杜伏威顿时认真看向营前的敢死之士,他们的阵型被打乱了,但凭借多年作战的经验,他依旧能够估摸出一个大概的数值,这仔细一看下来,面色大变。
“不足千人。”说出这句话的杜伏威大吃一惊。
杨侗神情肃然的说道:“一般的攻坚战,因为受限于交战点的狭小,使得兵力不能同时攻上,所以就算战况再激烈的打一天下来,进攻一方都可能损失不到五千人。可是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五千人就快完了。这种伤亡速度简直骇人听闻,更重要的是,营前留下的尸体并不多,说明大多数人都进去了,但现在的魏军却安静得很,一点都没有交战的迹象。”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敢死队也全部进去了!
然后!
厮杀之声嘎然而止,取而代之是死寂般的平静。
一个时辰不到,五千人全没了。
杨沁芳、阴明月和杜伏威等等将领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所有人心中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只觉眼前这座营寨仿佛会吃人一般。
杨侗看着雾气朦胧的魏军大营,也是觉得心头发毛,过了好半晌,才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这座阵营太诡异了,在没有探清虚实之前,我们盲目加大兵力只会徒增伤亡,这正中了敌人的诡计,鸣金收兵!”
“喏!”杜伏威也不敢大意,连忙下令鸣金收兵。
“铛!铛!铛!”
清脆响亮的鸣金声中,隋军缓缓撤退。
瞭望塔上的单雄信看到隋军稳而不乱,又有万余精骑游弋两侧,只能按下了出击之念。
已经登上瞭望塔观看的房玄藻看着那面‘隋’字战旗,叹息一声,对单雄信说道:“大将军,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隋军有了警觉以后,我们下次想凭借阵营杀更多的人肯定是不可能了。”
单雄信默默的点头,目光望着下方尤在的挣扎的‘隋军’眼中闪过了一抹冷色,挥了挥手中令旗,狠声道:“把通道钉死!”
“喏!”
守在通道入口的十几名壮汉推出了一块厚重的木板,木板上面倒插着一柄柄锋利的枪刃,如同一根根倒刺一般,当木板缓缓关上通道口的时候,有人扛着铁锤的狠狠地敲击木板,上面的枪刃一点点刺进了墙壁之上。
在一片惨叫、愤怒、咆哮、求饶声中,鲜血顺着寨墙缝隙缓缓的流淌而出,整个营寨看上去,仿佛成了一座血色地狱,同样一幕在军营各处上演着,那些刚刚陷入阵中的人,甚至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会一柄柄从墙壁刺入的枪刃钉死在了通道之中。
“立即打开寨墙,将这些尸体都拖出来,就地焚烧!然后尽快把通道恢复过来。”房玄藻沉声喝道。
“喏!”
魏军将士接到命令,迅速动了起来。
一个个显得格外的兴奋,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场毫不费力的战争,但却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可是房玄藻和单雄信却高兴不起来,他们对这阵营抱有极大的希望,本以为可以吃下几万名隋军,不料对方太警觉了。
更让两人无语的是,通过冲营的人的装备来看,这些应该都是被隋军虏了过去的魏军将士,而隋军却一人未损。但两人也知道己军需要一场胜仗来鼓舞士气,因此只能把真相藏在心中。
这也是单雄信不留活口的原因,如果让将士们知道死的是‘自己人’,必然会造成极大的动荡,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的灭个干干净净,以让将士们心安理得的享受到辉煌大胜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