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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阳县位于舂陵郡中部,在尽水以北,距离尽水约有二十里,尽水南岸紧靠一条堪称大动脉的官道,这条官道北起大兴,以东西走向贯穿京兆、上洛、淅阳、襄阳、舂陵、汉东六郡,然后南下安陆,直抵交州海阴郡和林邑交界。
从枣阳县沿尽水西行一百七十多里便是蔡阳县,再比蔡阳西行两百五十多里,便是襄阳城,中间依然是山势纵横的丘陵地区,深深河谷两岸分布着大片森林,异常难行。要是直接从县城以南的官道西行,只须三百二十多里,就能走到襄阳城。所以不管是通过水路去襄阳,还是通过陆路,舂陵唐军都必须经过这里。
在李孝恭、柴绍打造的汉水防线东部战线之中,枣阳被视为湖阳大营的战略纵深、第二道防线之所在,为免后路被断,两人在此部署了五千精兵,并由李神通的庶子梁郡郡公李孝逸坐镇。
从年纪上说,李孝逸是李神通第三子,不过由于他是庶出之子,所以只有一个郡公之爵。但不得不说,李神通自己虽是不堪,可他很会教儿子,所生八子都没有沾染他那贪婪怕死的毛病。
李孝恭昨晚撤离之前,已派斥侯南下,告诉他大军南撤的消息,让他小心戒备。
枣阳城是个大县,城周二十里,墙高三丈,此时四门已闭三门,只留方便传讯的北门出入,众多唐军士兵在城上来回巡视,大战的气息弥漫全城。
李孝逸巡视到了北门城楼,一身银色铠甲使他英武不凡、仪表堂堂,握着刀柄的手满面老茧,这是勤练武艺留下的。望着烟雨朦朦的北方大地,向身边的副将卢阶问道:“荆王大军到了何处?”
“回将军,还没有消息传来。”卢阶连忙说道:“卑职已经派人前去催问了,想来是山道难行,且昨天晚上下了大雨,斥侯尚未到达。”
“隋军呢?也没有?”李孝逸不满的问道。
卢阶忐忑道:“正是。”
李孝逸眉头一皱,对身边的亲卫说道:“传令下去,加派三百名斥侯,务必和荆王斥侯衔接起来,每个时辰我要得到一次消息,隋军的情报亦然。”
“喏。”亲卫匆匆离开。
“隋军主帅乃是杨善会,这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他不会错过这次机会。”李孝逸叹息一声,又向卢阶说道:“枣阳城地处战略要冲,隋军要是对荆王动兵,一定派出一支军队夺城,千万不能大意。要是隋军来犯,我们务必要给隋军迎头痛击,只要赢了一仗,必能让人心安定下来。”
卢阶问道:“将军,隋军要是来犯,你认为会攻打哪一边?”
“为何这么问?”
“我们只有五千士兵,临时拉来的万名青壮只能取得辅助作用,分守四城之后,每城只有千名士兵监战,另外一千当作援军使用,而隋军弩箭犀利,每到一城,必先放箭视探敌情、威慑敌胆,一千余人怕是连头都抬不起来,要是隋军专攻一两处城门,我们也好重点部署兵力。”
“北门肯定是重点进攻的城门。”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阵阵轰隆隆的闷雷声,李孝逸抬头到了阴云密布的天空,却没有雨点落下,与此同时,北方响起了一阵阵悠远绵长的号角声。
李孝逸心头一惊,大声道:“隋军来了,关闭城门,全军备战。”
“喏。”一群传令兵连忙四散,骑着战马在城上奔走吆喝:
“隋军来了,各就各位。”
“快关闭城门,快关闭城门。”
城门轰隆隆关上了。
“呜呜呜……”
越来越近的悠远绵长的号角声从北方传来,李孝逸凝目望,只见一面大纛正从北方低矮山梁之后冉冉升起,紧随大纛之后的是一大片绵绵无际的钢铁之林,那一片冷森森寒刃,几欲压倒阴暗天空。
再后面则是汹汹人潮。
数以万计的隋军铁骑汇聚成了连绵无际的浪潮,在大纛的引领下,沿着山梁滚滚向前。黑压压的大片铁骑分成几十个方阵,井然有序的不断前进,森然杀机扑面而来,天地似乎在这一刻暗淡失神。
李孝逸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心里泛起浓重的苦涩之感。
隋军还真是瞧得起他李孝逸呐,竟然一次就来了近十万大军。
只是,这份重视,他李孝逸着实担负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