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高喝酒之后就爱拿架子:“待我明日好好训斥她一番。”
随后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一句空话,问起来:“筠儿的病还没好吗?”
“好了大半,不过筠儿身子弱,还是多养几天吧。”
提起许雨筠,紫竹便发愁,之前针对程昭的几桩事都出了岔子,许雨筠本来是装病,后来因为处处败给程昭,生生把自己气病了。
这两天恹恹地躺着,脑子昏沉之际,还做着攀上宋家的梦。
许志高点头,又喝了杯酒,继续道:“等她病好了,跟王家的亲事还是得提上日程,我听说王家那边似乎又多了个侍妾,长此以往下去,若是筠儿进门之前王家先有了庶长子,这可不大好。”
紫竹听得气闷,她也不愿筠儿同王家结亲,王子安色中饿鬼,前前后后已经十几个通房丫头了,可没办法,这绵州城里也就只有王子安勉强能匹配,其他的,要么没钱财,要么没家世。
“是。”她无奈片刻,也只能含着笑应下来。
喝过酒,许志高便在紫竹这里歇下了,曹秋柏那边忙着照顾许雨锦,两相安宁。
等到身边响起了鼾声,紫竹才睁开眼,望着红木架子床一侧的碧玉流苏坠子,默默思量:筠儿的年岁,实在是难以找到更好的人家,王家就王家吧,将就将就。
不过王子安身边的侍妾是必须得处置了的,得派人去打听打听那位侍妾是什么来头。
想定这些,紫竹才放下心来,睡了过去。
翌日晨起,程昭照例很早,先去了流珠院,门外的丫环拦住了她:“这个时辰,夫人还没起呢。”
“那便罢了,苏先生叮嘱我每日都早去半个时辰,那我放课后再来瞧七妹妹。”
脸也刷过了,心意也送到了,程昭上了马车去书院。
苏先生照旧备了两首诗词,不过这次是要他们几个一道读一遍,书声琅琅,亭外青草叶上停留的露水都被震掉了大半,土地湿润润的,生机勃发。
读完一遍,苏先生再次点了程昭的名要她背诵。
程昭眨眨眼,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啊,先生怎么又考校自己,她面色为难:“先生,我还没背好。”
“罢了,”苏先生长长地叹了口气,“今后你每日都把诗词抄三遍送上来。”
黄书意幸灾乐祸。
“是,先生。”程昭垂头丧气,严重怀疑先生没听懂自己一开始的话,更加怀疑先生是不是不太喜欢自己。
难道是收了书画被人指指点点的缘故?
午后的休息时间,程昭照旧窝在小亭子里抄书,有脚步声慢慢靠近,她含着笑意抬眼:“来帮我——”
目光对上的人是宋阑,后半截话被她咽回了肚子里,面上的笑意也略略收敛,转而变得规矩起来:“宋二公子,你近来身子可好?”
宋阑在她面前站定,腰间插着一柄折扇,折扇柄处挂了宝蓝色流苏扇坠,是程昭先前送去的礼物。
他居高临下,带着淡淡的轻蔑:“你在问我?”
虽然觉得这样对话的语气并不舒适,但是程昭还是忍下了,点头:“这里只有我们俩人,自然是问你。”
他阴阳怪气:“你是我的大夫,我身子好不好得由你来说,你倒是省事,反过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