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出了屋子,院子外面有几个年纪大的老人在做杂事,他边走边看,看了七八个人,每个人胸口都有相同的痕迹,竟然是真的,一夜之间,山寨里所有人都中了毒。
她这是要拿所有人的性命跟他做交易。
既然是山寨的三当家,哪有向一个小姑娘服软的道理!
他又去了厨房一遭,细细检查一番,不少蔬菜上还留有未洗净的药粉,面粉和米里也有被人下药的痕迹。
这个女子竟能做到这样的地步,真是好厉害的心计!
他拿了两个馒头,打算逼迫程昭吃下,把她跟山寨的人绑在同一艘船上,借此让她交出解药。
待他再次回到房里的时候,程昭正坐在桌前,分外镇定地把玩着一只老鼠,山上的老鼠养得肥大,足有手掌那么大,如今正啃着桌角,几乎要把一张黄花梨的好桌子给啃废。
即便是三当家这样杀人如麻的土匪,见到这样的老鼠也忍不住心肝一颤。
土匪杀人,但不折磨人。
这只老鼠断了尾巴,没了四肢,又瞎了眼,只知道张着嘴,喂什么都吃。
程昭冲他伸手,饶有兴致地邀请:“来,瞧瞧,昨夜我一夜未眠,用剪子逮到了这只老鼠,挺好看的,是不是?”
剪子?
三当家这才注意到,桌子正中,插了一把剪子,上面正是老鼠的断尾。
昨夜还觉得她是个美人,今早却只觉得她仿若蛇蝎。
她什么都不怕,打从被掳上山寨时,她就没害怕过,下毒,抓老鼠,她什么都敢,什么都会,这哪里是娇小姐能做到的事?
见他不答,程昭换了副神情,笑眯眯地:“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笑,比刚刚还要可怕几分。
三当家深呼口气:“季三。”他捏紧了手里的馒头,思量着要怎样让她乖乖把馒头吃下。
他不服输,他仍想继续博弈。
程昭看明白了,顺着他的想法做:“季三,我看你手里拿了馒头,我的老鼠刚好饿了,要不要借我一点,好让我,喂饱它?”
三当家给了她小半个馒头,程昭咬了一口,把剩余的喂给老鼠吃下,刚刚还啃着桌角的老鼠,顷刻便毙命。
她把老鼠放下,叹息道:“季三,别做无谓挣扎,你们比我更怕死。现在,我们可以谈条件了吗?”
季三愣住,她看透了自己的计划,主动吃下馒头,无惧无畏,她不怕死。
女子手腕处的黑痕刺眼可怖,她的面庞偏偏又白皙漂亮,眼底带着自信的轻笑。
向来杀人如麻的季三知晓,自己败了,论身手,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倒她,论计谋和胆识,他远远不如面前的女子。
他低头:“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们做了什么交易?”
季三老老实实回答。
片刻后,季三出了房间,去见许雨菀。
许雨菀仍在山寨大门外面等,她志在必得,哪怕等得久些也没关系,见季三没把人带出来,疑惑道:“去了这样久,人呢?”